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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晓轩辕澈 第92章 解围1

    花晓隐隐觉得,有些事必是只跟自己有关的,也许那暗处隐着的线正好能解开她一直的迷惑,若真如此,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邓娇确实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但却也只是皮毛,花晓不便再追问,只得暗暗压下心中涛浪。

    邓娇这次来带了很多的礼物,除了她自己的,还有代她四哥哥送的,待太阳一偏西的时候邓娇就离开了。

    花晓送走了邓娇,想着那双隐在暗处的眼睛,心中越发不安了起来。她满脑子的杂念,即使练心法也进入不了状态,索性起身去了后面人烟罕至的园子里跑起步来。

    长公主府甚大,因着当年长公主甚是受宠,所以老皇帝赐公主府时也是多有偏袒,这府邸比承乾王府还要大,占地三万多平米。

    当年的刘家本是陈留国的王,有着自己的封地,刘驸马的父母死的早,是以刘驸马早早的就承了王位。因着一次岁末进京朝贡述职被长公主看上了,死活要嫁,更是使尽了百般手段,终是嫁给了刘驸马,而皇帝又不允许长公主跟着刘驸马回封地,所以刘驸马就这样被岳丈和妻子联手困在了京城。

    那时刘驸马的妹妹尚年幼,长公主自知心中有愧,便悄悄的将其接到了京城,真正的做到了长嫂如母,后来又一力促成了刘家与邓家的婚事。当然,虽说确实是好心办坏事,但在当时,邓家是几百年的第一世家,谁又能想到后来的孽障呢。

    因着当年公主爱惨了刘驸马,觉得让刘驸马住在公主府中住像是倒插门似的,怕刘驸马心有不快,便又生生的从中间筑了一道高墙,将长公主府一分为二,中间用月牙门连着,东府提名为刘府,西府提为长公主府,平日里也多住在东府里,还一哭二闹的让皇帝下旨给两府正名,无奈皇帝终是未答应,但长公主却是把东西府执行的彻底,若是听到谁将东府说成长公主府那是要往死里揍的。

    这高墙两边都是宽阔的平地,没有任何建筑,又处在整个公主府最深处的地方,很适合跑步。花晓沿着长长的墙根往一个方向跑,不时的可以看见精致的月牙门,上面的锁也早已都是斑斑锈迹,那些木门上也长满了青苔,无声的诉说着那些久远的事。

    花晓沿着墙根跑了一个来回,太阳就要落山了,额头只出了些微汗,她象征性的擦了擦,暗道自己这体能又提高了不少,竟是连汗都出的少了。

    索性最后一趟不再跑,只沿着墙根徐徐的前行,摸摸那些斑驳的墙砖,那么一大段尘封的历史也仿佛透过微凉的指间传了过来。

    听说当年长公主为了见还是陈留王的驸马一面,偷偷守在大雨里等了一天一夜;据说当年长公主筑墙的时候,满大荆的找能工巧匠,翻遍了所有典籍,每块石头都雕成一朵花儿的样子,只因为刘驸马爱花。

    想必那个骄傲美丽的长公主必是爱极了自己风华绝代的驸马,才会低到了尘埃里,事事都以讨好的姿态对着自己的夫君。只是她唯一不愿的就是放他离去,也正因为如此,七国之乱时,陈留是第一个被灭的,刘驸马也是第一个死的。也许她至死最后悔的就是自己害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想必刘驸马也是喜欢长公主的吧,才会甘愿被困在了京城。

    花晓叹了口气,那些想必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不相干的故事罢了,似乎人总是容易清醒的怅然在别人的风花雪月里。

    另一边似乎有动静,她停在了一扇门前,静静的听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邓家四郎,猜猜我是谁?”

    邓明远愣了愣,也笑了开来:“郡主。”

    花晓隔着墙道:“真巧啊,这都能碰到,谢谢你送的礼物。”

    花晓隐隐的哎呦了一声,然后颇有些不好意思道:“郡主客气了,应该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花晓推开了满是青苔的木门。

    邓明远与花晓大眼瞪小眼,花晓不好意思道:“那个,唐突了,您别见怪,我,我就随便逛逛。”

    邓明远那脸也红的像个苹果:“是,是在下唐突了。”

    说来也巧,邓明远这次回京本是要被调任河西郡守,谁知皇后看着多年不见的邓明远,突然就不舍得他再离京了,整好户部侍郎张说年迈,递了折子准备辞官,她便求了皇帝将邓明远留在了京都任户部侍郎。

    说来也是个缘法,邓明远为了一青楼妓子不惜与家族闹翻,世家大族里多不齿,无不引为笑料,偏偏那皇帝却喜欢他这“重情不论出身”的性子,因为邓明远与邓家的关系,当年闹的大,他也不适合再在本家生活,这长公主东府便被皇帝赐给了邓明远作侍郎府。

    这东府久未住人,自是需要好一番修整,只是他这段时间在邓府被折腾的不轻,自是不想早早的回去,便信步来了这儿查看修整的进度。

    这儿本是他母亲的娘家,他小时候也来过,多少有些印象,突然间就想起了当年母亲似乎在那墙根下埋了一罐酒,他便来了兴致。

    一墙之隔,两府天壤之别。墙内就是郁郁葱葱的花木,奴役还没来得及修缮,杂草丛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头上顶了一头的草屑,连腰带都被扯的松松垮垮,他的衣服也被刮坏了好几处。

    花晓推开门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哼哼哧哧的挖,四周都是半人高的荒草,她以为他在出恭。

    邓明远没想到花晓那么想,却也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太失仪,才会如此表现,只是他的脸红,更是让花晓误会。

    花晓也确实是闲得慌了,再加上邓明远确实长的顺眼,她便行动随着心动,直接打开了门,这看到不远处的邓明远,她只想落荒而逃。

    邓明远连忙站起身去给花晓施礼。

    花晓见他直接起了身,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嘿嘿的干笑着:“草这么深,我只能看见你的头部,真的,只是头部!那个,我先走了,你继续,哦,不,你随便。”

    她一个转身就撞在了边上的门,蹭了一鼻子的青苔。

    邓明远理了理衣服:“郡主没事吧?”

    这下头转的猛了,鼻子撞的都流出了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邓明远忙上前去递过了自己的帕子。

    花晓瓮声瓮气的道了谢,用帕子捂住了鼻子。这会儿她的脑子也转过来了,自知刚才理解错了。暗道自己怎么傻了,还好邓明远没发现她的想法。

    鼻血一会儿就止住了,花晓一边道谢一边笑道:“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花晓好了,可别郡主郡主的叫了,我都要反应一会儿才知道是在叫我。”

    邓明远听罢也笑了开来,暖暖的,像是细细的春光:“行,那你也别整天邓家四郎的叫了,直接叫我明远就好了。”

    花晓点头:“你这帕子太白了,沾了血恐怕洗也洗不干净了,不然我重新赔你一个吧。”

    邓明远总算体会到了轩辕澈以前的无奈:“这个,您赔我个帕子?”

    花晓点头:“帕子还是能赔起的,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就别推辞了。”

    邓明远抿了抿嘴,心道:您当初赐了升平一首词,他就被禁了两个月的足,您这要给了我一方帕子,我这两年也别想出门了。

    他嘴上道:“不用了,您也说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您也别太在意了,不然倒显得我小气了。”

    花晓想了一下,觉得也是,就一块布,有什么了不得的?遂也不再说这话茬。

    二人站在破旧的月牙门下,一面是广阔的平地,一面是杂花生树的丛林,花晓看着一身苍耳、一头草种的邓明远,再看看他一绺一绺的衣服,忍不住就笑了开来。

    邓明远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再看看仰着头,鼻子里还冒着血泡的花晓,也跟着笑了起来。

    花晓笑道:“是去我家走走,还是去你家走走?”

    邓明远道:“当然是悉听尊便。”

    花晓道:“那就去你家吧,掩映在杂草深处,看上去很有神秘感。”

    邓明远嘴角抽了抽:“这儿有路,只是这路两旁还有这石板间也长满了草,到底也比没路的强。”

    他说着,率先在前面开着道。

    花晓一把拉住了他:“你刚才在干什么呢?怎么不走路啊?”

    邓明远住了步子:”我母亲当年在这附近的墙根藏了一坛酒,我忘了具体位置,所以刚才在找。”

    鼻血渐渐止住,花晓低下了一直仰着的头:“那就继续找吧,哪能前功尽弃。”

    邓明远摇摇头:“我记不清了,这儿杂花杂草太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实在太难找了。反正不急,我还是等修缮妥当后再来找吧。”

    花晓看了看这一大片荒草,也不禁叹道:“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邓明远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感叹,正正是击中了他的心怀,他看了看她:“姑娘大才!”

    花晓是个实在人,这会儿挨了夸便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没有,这是首曲子。”

    邓明远突然道:“不知花姑娘可否演唱一遍这曲子?”他说完,也觉得自己唐突了。

    可花晓并未觉得他唐突,她只睨了他一眼:“叫花晓,可别叫花姑娘!”

    她说着,就唱了起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她确实不适合唱这种缠绵感怀的歌,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清丽,这么细腻生动的歌被她生生唱出了几分铿锵之感,待她一曲毕,邓明远发现他那几分难得的触景生情也烟消云散了。

    花晓扶额嘀咕道:“这是《义勇军进行曲》唱多了啊,怎么唱什么都像是在喊口号,这次真是他妈的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