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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晓轩辕澈 第95章 刺客

    前面郁郁青青的草木丛依旧寂寂,四无人声。就在香儿都以为自家小姐是在虚张声势的时候,突然一人凭空出现在了凉亭前面,无声无息的站在那儿,像是一片窝在角落的落叶。

    此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眼睛很小,却异常的犀利,像是蓄满了寒光的宝剑。

    那人上下看了看花晓,皮笑肉不笑道:“花姑娘真是好警觉。”

    花晓状似无意的挡在了香儿前方:“不如壮士修为之一二。”

    花晓向前一步道:“壮士何为?”

    那人声色无波道:“取尔性命。”

    花晓摸着下巴道:“看壮士很有先秦时游侠烈士的风度,绝类荆轲之流。让你来杀我一介女流本就不是大丈夫所为,应不会再殃及无辜吧?!”她说着,看了看后面的香儿。

    那人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脸怔怔的香儿,并未搭话。

    花晓再接再厉道:“倘若今日我殒命于此,自是我的命数,香儿你要保证不再与他人说。”

    她声色俱厉的看向香儿:“给我发誓!”

    香儿见花晓如此失态,知这人定是给了她极大的威胁,知道自己此时对于自家主子来说确实是个累赘,她心石电转间就明白主子用意,脸上虽然还是一脸不知所以然,却是哭着摇头不答应。

    那人看此情形,叹了口气:“你这丫鬟还是个有情义的。”

    花晓补充道:“壮士力拔山兮气盖世,杀人于无形,又怎会怕她一个小丫鬟?”

    那人眯了眯眼睛,终道:“我会放了她。”

    花晓暗暗的给香儿递了个眼色,口中道:“我花晓虽是女流,却也一向坦荡,自问不知与壮士有何恩怨,却要非命于此。虽然时间不长,但好歹这丫鬟也跟了我一场,今日若真命丧于此,我也能安心一些的去了。”

    那人点点头:“我只要你的性命,自不会再伤及无辜。”

    花晓哂笑一声道:“您也知道我是无辜的?我自问与你家主人无任何恩怨,你又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此举实在称不上义举,但凡男子汉大丈夫都不该如此行事。”其实花晓并不知这刺客是谁派来的,这么说也只想诈出一些那幕后之人的信息而已。

    那人闻听此言,果真面有异色,将手覆上了腰间的剑柄道:“您也不必套我的话。此事是我自作主张,后果我也一力承当,与别人无干。冤有头债有主,花姑娘若泉下有知,怪就只怪在下吧。”

    花晓听他如此说,心下怔愣,照这刺客所言,应是那主子不让他杀自己,而他因为某些理由而想杀了自己,看来这刺客的主子确实与自己没有恩怨,甚至是有些交情了。

    她心下暗恨自己不作为,她自认为与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本质的恩怨,最多也就是与轩辕澈后院的那几个女子的矛盾,她一直谨小慎微,也从不认为那是致命的威胁。

    可这次让她明白,她确确实实被一些其它的力量盯住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竟是没发现自己一直被惦记着,甚至连性命都悬于一线,她一时心下都是茫然,第一次有了探究的欲望。

    她暗暗告诉自己,若是还能活着出去,她必会追查到底,誓要看看自己这个外来的穿越者到底跟什么人结下了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自问自己为人宽和,但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个仇,她记下了。

    几息间,她生生压下心中激荡,笑道:“我一向仰慕那些真正的游侠儿,士为知己者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不知壮士是不是这类人啊?若真如荆轲等人,那我即使死在剑下也不枉此生了。”

    那刺客没想到花晓竟是将他心中所想说的如此透彻,“士为知己者死”,这确实是他的一贯心声,他也最是羡慕那些真正的古风义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件多么令人神往的事,没想到今日竟在花晓嘴里听到了,若改作他人,想必也能成为知己吧。

    刺客的心绪终于有了丝波动,花晓望着他微拧的眉头,心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否则,就凭这人的功力,她连拔剑的空都没有。

    她心知今日中了别人的圈套,在这甘府深深的园子里,即使再拖延一刻,也不会有救兵前来,她不是个喜欢以卵击石的人,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索性让他再听听她那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学智慧,继续扰乱扰乱他的心志,然后瞅了空子撒丫子跑路,也不枉她苦练了这几个月。

    她暗暗瞅准了方向,状似无意的移到了地势较高的上风口,轻笑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人又言,“朝闻道,夕死可矣”,虽知今日难免一死,我虽不怕,却也不甘啊,既为壮士也为我自己。”

    “为我自己未见大道而死不瞑目,为壮士今日擅违主命杀我一赤手空拳的弱女子而威名毁于一旦而惋惜。”

    那刺客心志颇坚,闻听此言,却渐渐平静下来,冷笑道:“若能灭了你那所谓大道,我区区个人得失名利又算的了什么?”

    他说着,就要抽出腰间宝剑。

    花晓心道自己恐怕说错话了,学这种不怕死的义士不都是喜欢这个调调么?也不知怎么就犯了这人的忌讳!算她倒霉,自己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看来仅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是说不服人家放下屠刀了,她忙大喝一声道:“壮士且慢!”

    那刺客并未理她,只缓缓的拔出了腰中宝剑,寒光泠泠,与他那犀利的眼神交相辉映,煞是骇人。

    花晓大笑道:“壮士,我与你家主公多有交情,你既要杀,咱也得堂堂正正的对决,若真就这样杀了赤手空拳的我,如此恩将仇报毫无节操,那样岂不是陷你家主子与不义!即使是你,那也是在为自己整个师门抹黑。”

    那人手顿了顿,原想一击了了花晓性命,现下听她如此说,也深以为然,自觉花晓逃不出自己剑下,那么能让自己安心些又何乐而不为呢?他停了手中的剑,因道:“将你的问天拿出来吧,我且让你三个回合,之后命由天定,你且莫再怪老夫。”

    花晓没出息的甩了甩手心的汗,脸上还挂着违心的淡笑:“壮士大义!”

    她慢慢悠悠的将手伸向怀中,口中道:“不知您能几步杀一人啊?十步不行,七八步也差不多吧,不然也忒次了。”

    那人明显的被激怒了,却也并没有过激的往后退个十来步,花晓心道这老小子也太谨慎了,竟是连她这样的对手他都能做到不轻敌!

    花晓笑道:“你不能啊,我能。”

    说着,她嘻嘻哈哈的往后退了三步远,就在那刺客要发作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三步杀一人,我或许能做到。”

    花晓说着,突然一甩手就将怀里的问天直直的扔了过去,那人虽没想到花晓如此孤注一掷,却也临危不乱的往后错了一步,将身子微微向左一偏,那问天宝剑就擦着他的袍边划过去,花晓心知机不可失,用力将怀里自制的防狼器狠狠的砸到了他脚下。

    花晓一向是个谨慎之人,自从在安西都护府的刺杀开始她就上了心,自是会给自己留下几手保命的玩意。这新的防狼器是她将瓶子放在沼泽里收集的沼泽里的硫化氢,这也是下水道工人中毒的罪魁祸首,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现在浓度低,人吸入虽不会轻易致命,却也会头晕脑胀,尤其是呼吸道和眼睛局部刺激最大。

    那人反应迅速,在闻到那味道之后,立即就将手中的剑直直的刺了过来,花晓心知躲不过,大喊道:“三个回合!”

    那人生生的止住了剑风,花晓左右手里没了家伙,迅速的脱了鞋子就扔了出去。

    那人见花晓如此不讲究,大抵也从未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身子顿了顿,微一闪身躲了过去,手中的剑也送了出去。

    这一剑太快,却也因吸入了硫化氢而稍稍失了准头,花晓用了浑身解数直直的砸向了一旁,那剑带着风声从花晓划过花晓腰间,花晓的腰带被挑开了,腰也被划拉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流。

    花晓心道知识改变命运,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腰砸在青石地上疼的跟脊椎被折断了似的,她也不敢稍稍停顿,就地一个打滚,直直的滚到了亭边,一把抓住旁边的扶栏翻身出了亭子,这次是真的撒丫子跑了。

    花晓提起了全部气力,风一样的冲了出去,她六识过人,此时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渐渐的将后面那中了毒的刺客甩了开来。

    花晓不敢停留,捂着腰往前跑,前方十字路口突然出来一个人,花晓吓了一跳,躲闪不及,直直的撞到了那人怀里。

    那人闷哼了一声,花晓连忙将头从人家怀里拱出来,看着来人道:“你不要取我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