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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生物研究所 第46章 尸检报告

    雨下越下越大,车窗上模糊一片,已经看不清外面的事物,金四喜跌跌撞撞的从围墙内翻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天,这雨真大。”金四喜一拉开车门,一股子冷气便冲了进来,带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连忙从后座找出一块毛毯递给他。

    “弄到了。”

    金四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伸手去解衣服扣子,解到一半才想起坐在旁边的我,讪讪的笑了,把扣子又扣了回去,“算了,咱赶紧找个地儿,我得换件衣服。”嘟囔着,赶忙发动车子。

    车子在雨幕中快速奔驰着,偌大的上海滩难得的清静了几分,道路两边的铺子门廊下或多或少的站着避雨的人,有的拿着纸伞,有的缩着肩,抱着胸,目光犹豫的看着越来越秘籍的雨幕。

    因为前些天王岩自杀的事儿,富贵楼的生意冷清了几分,门口的招牌在风雨中飘摇,怎么看都有那么点清冷的意味。

    金四喜就近把车停在门口,小二是个机灵的,大概是认出了金四喜的车子,连忙拉开店门,举着把伞,手里还拎着一个,急冲冲的朝车子冲了过来。

    金四喜拉开车门冲了出去,跑到小二身边时,伸手指了指车上,也不知说了什么,小二连连点头,拿着上冲到车前,伸手敲了敲车窗。

    这时,金四喜已经跑进了富贵楼,我拉开车门,小二连忙把伞塞进我手里,“曹小姐,小心于。”说着,朝车里又看了一眼,大概是没见过殷泣,有些愣,随后又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曹小姐,我以为车里就一个人,没带那么些伞,要不,您和这位先生共撑一把?”

    我也是不好意思要他在大雨里再跑回去一趟,回头看了眼殷泣,“咱俩一把伞,我现在,门口等你。”说着,撑开不大的花纸伞,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后座,拉开车门,低头朝里看,“行了,出来吧!”

    他微微掀了掀眼皮子,嫌弃的看了我手里的伞一眼,慢悠悠的探出身子。

    雨伞真的不大,雨势又很大,我尽量把伞往他那边倾斜,不过顷刻间,右肩就湿了一片。衬衫的料子很吸水,一下子黏在皮肤上,沉沉的,不太舒服。

    我加紧脚步想要快点走,右手突然被一股暖意包裹,“怎么了?”我仰起头,看见他素白修长的大手包裹着我的手,握着扇柄,轻轻把伞往我这边移了移。

    “麻烦。”他嘟囔一声,可我却分明听出里面的几分真心。

    心头莫名的暖了暖,就好像着雨天里突然流进心田的一股暖流,说不出的欣慰。

    我跟他肩并着肩,他尽量放满了脚步,雨伞已经大部分倾斜到我这边,他落在外面的半边身子都被水打湿,白玉一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那神态却安然得让人心安。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得笑意,突然伸手拉了他的手一下。

    他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间,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停下脚步低头看我,“怎么了?”

    “没事。”我抿唇一笑,有点像偷了酥油的老鼠。

    “麻烦。”他弯了弯嘴唇,似笑非笑的,我脸上一红,连忙别开头,不管不顾的大步往前走。

    大厅里点着熏香,没什么客人,未有靠窗的角落里坐着几个避雨的食客,一边喝着茶,一边敞着嗓门说话。我刚进门,金四喜正从楼上下来,身上穿了从老板那儿借来的褂子。墨色的褂子穿在他身上有些短,露出脚踝,黑色的皮鞋已经换成一双黑色的散鞋,大概是鞋子小,脚后跟没提上,走路踢踢踏踏的,模样很是滑稽。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金四喜也笑,完全没了平日里翩翩公子的模样,看起来很接地气儿。

    “笑什么笑。”金四喜一边往下走,一边打眼瞧着殷泣湿了半边的身子,笑得意味不明。

    我脸色微微红了红,朝一旁笑眯着眼睛的老板借了两套衣服。

    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胖子,个子不高,大概是案发那天我于金四喜来过,对我也有几分熟悉,看起来特别的热情。他抬手招呼来小二,让小二带着殷泣去二楼换衣服,自己又转身进了后院,出来时,身后跟了个穿着蓝白格子旗袍的年轻妇人。

    “曹小姐,这是拙荆,你随她去后院换一身干爽的。”老板介绍道。

    我侧头看了眼金四喜,他正端着一碗姜汤大口大口的喝,素白的脸上被热气儿熏得染了几分薄红,瞧着特别喜气儿。

    “去吧去吧,我跟齐老板是挺多年的好友了,别见外。”他笑着挥挥手,扭头跟齐老板唠起子话来。

    齐氏领着我往后院走,进了后院才发现富贵楼后院是个二进的小院,假山花园一应俱全,麻雀虽小,却是五脏六全,看着特别的精致。

    连接酒楼和内院有一条九曲回廊直通正房,我与齐氏进了正房,两个小丫头正坐在桌前挑花样,纳鞋底,见了我们进来,连忙站起身,“夫人您回来啦!”

    齐氏笑了笑,示意她们继续,径自进了内室,出来时,手里捧着间桃粉色的旗袍。

    我看着那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儿来的旗袍,心里既有点兴奋,又有些却诺,傻愣愣的看着她,不知所措。

    她说,“这是我那妹子留下的,姑娘穿着肯定合身。”

    我殷切的看着旗袍,心里痒痒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喜欢?”

    “不是。”我尴尬的笑了笑,“是没穿过。”

    “噗!”齐氏笑弯了眉,朝我招了招手,“没穿过那更是要穿了,那个女孩子没有那么一两件旗袍的?”说着,拉着我的手往内室走。

    我半推半就的进去了,实在是因为从小到大要么是学生装,要么就是短衫学生裙,这种能把女性柔美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的旗袍我从没穿过,今日也不知是生了什么奇怪的心思,看着那旗袍,竟然越发的想要穿起来看看了。

    雨势很大,大概是今年上海如春以来最大的一场雨了,院子里的荷花缸里挤满了雨,水面上滴滴答答的被敲打出一片又一片的涟漪。我踩着回廊里的青石板,心情如同身上的旗袍,颇有几分艳色。

    回到大厅里的时候,殷泣已经换好了衣服。

    殷泣要比金四喜高出那么一点,但更单薄一些,苍白的脸,殷红的唇,精致的五官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很多时候我看着他,都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纱雾,那么的不真实。

    老板的衣服很宽大,穿在他身上有些荡,裤脚吊高许多,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他坐在金四喜对面手里端着茶杯,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金四喜的表情有些沮丧。

    皮鞋踩着楼梯板发出吱吱噶噶的声响,殷泣大概是听见了声音,抬头看了过来,微敛的眼神闪过一丝流光,当然也许只是我多想了。脸上有些热,这种殷切的心情来得特别的莫名其妙。我有些手足无措的捏着旗袍的一角,尴尬的朝他笑了笑,走路都显得格外的别扭。

    齐氏在旁边笑,突然凑过来轻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那位殷先生是姑娘喜欢的人?”

    我猛地扭头看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不是。”我笃定的说,目光不约而同的朝殷泣看了一眼,他已经低头继续饮杯里的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果然还是我想多了。

    金四喜的反应要比殷泣直白很多,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仍不吝啬于赞美,我听着他口若悬河的赞美,心里忍不住感叹,女人要是找喜欢的人,大抵还是要找金四喜这样的,至少讨喜一些。

    “尸检报告你拿到了么?”我好奇的问,这一番罪遭下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金四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几张被水濡湿了的报告。殷泣没动,似乎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我抿了抿唇,把纸接过来。

    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奇诡的一份尸检报告了,起诡异复杂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当初小哲平一郎两个孩子的死亡报告。时值今日,我还是没弄明白两个怪小孩为什么要突然杀了闻晴明夫妇,后来又是怎么自己剖开自己的胸腹的。

    方怡的死因是烧死,活活的烧死。但其实稍微有一些常识的人都知道,火灾遇难的人,死因有九成是先被浓烟熏死,而非直接烧死。但方怡的尸体很奇怪,法医在方怡的口鼻中并没有找到燃烧物和燃烧后的烟尘,也就是说,死者是被活活烧死的,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更有意思的是,法医在解剖来额方怡尸体之后,在方怡的心脏上发现了一张人面。

    “人面?”我吓得一把丢掉资料,差点没从椅子上翻过去。

    “怎么了?吓着了?”金四喜苍白的笑了笑,伸手把资料拿回去,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殷泣,“黄三奇的尸体也很奇怪。”他的声音出奇的轻,跟平日里的模样相差好多。

    “嗯。”殷泣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金四喜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幅摸样,讪讪的摸了摸鼻尖,“黄三奇的尸体上也发现的这种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