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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生物研究所 第58章 寻源

    经过了大概一个星期的修养,我已经能笨拙的用手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而自从那天离开殷泣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金四喜隔三差五的就来看看我,关于我求殷泣帮我找到办法去除雅面的事儿,他却总是三缄其口。

    正在我被脸上那张多出来的脸折磨得欲生欲死,每天夜里带着个大口罩再走廊里彻夜难免的时候,殷泣突然出现了。

    他一如既往的寒着脸,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双手抱胸斜倚在门廊上。

    “你,你怎么来了?”我正带好口罩,一瘸一拐的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出来。

    走廊里很暗,白织灯忽明忽暗的发着光,我看不太真切他脸上的表情,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离得有点远。

    他微微挑了挑眉,转身进了病房。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殷泣面对着窗户坐在椅子上发呆,大概是没听见我的脚步声,我都走到他身后了,才悻悻然扭头看了我一眼,好看的眉形微微皱起,颇为嫌弃的瘪了瘪嘴。

    我这股样子有什么好嫌弃的?

    我好气的用裹着石膏的手自他面前晃了晃,笨拙的拉过轮椅坐在他对面,“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到剥掉雅面的办法了?”我殷切的看着他,实在是受够了脸上多出一张脸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喜,得意忘形之下忘了坐在我面前的人是谁,附身一把抱出他的头,“吧唧”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殷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两道流光,虽是稍纵即逝,但还是留些一丝蛛丝马迹。

    我连忙红了脸,一把推开他的胸膛,挪着轮椅笨拙的想要往旁边闪。

    “曹缕缕。”

    “嗯?”我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看他,心脏仿佛浇了热油,跳得格外的强烈,好像要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

    他侧头嘟囔了一声什么,我没听清,刚想再问一遍,门“碰”的一声被从外面撞开,金四喜抱着大包小流从门外挤进来,一见殷泣,笑得嘴上都开了花儿似的。

    “殷博士,你可算是回来了。来来来,看看我都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献宝似的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堆在病床上。

    葡萄干,外国饼干,巧克力,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糕点。

    “金四喜,你去洗劫了?”我诧异的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金四喜眉毛一挑,很有点春风满面的意思,笑吟吟的说,“小爷今天去相亲了,这不,我未来老岳丈送的。”

    殷泣没甚兴趣的哼了一声,我瞧了瞧床上的稀奇玩意儿,噗呲一声乐了,“你未来岳丈家是开洋行的买办么?”

    金四喜一乐,一屁股坐在病床上,“还真叫你猜对了。”

    “那姑娘怎么样?”说实话,我是真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降得住金四喜这时不时犯二的富家子弟。

    金四喜歪头想了想,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很是温柔,这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唯一一次见他在谈论一个女孩子时露出这种陷入爱恋时才会有的表情,仿佛眼前分分钟都能开出多绚烂的花儿似的。

    “她满足了我对女人所有的幻想。”他极其认真的说,脸上在提到那个‘她’时,神情中带着一丝迷恋。

    我有些羡慕的看着他,莫名的又想到殷泣,想到那天车子掉进海里时,他紧紧的抱着我,身上淡淡的气息即便是隔着海水都能沁入我的鼻端,那种感觉既微妙又无法言语,我甚至不知道这种时常干扰我的情绪是不是就是金四喜口中所说的喜欢。

    我偷偷看了眼殷泣,见他表情平平,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大概除掉了脸上的雅面后,我们连见面的借口也没有了。

    我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低垂着头把玩着轮椅上的小部件。

    殷泣说今晚要去一趟北洋剧院,如果一切顺利,就能剥掉我脸上的雅面。

    我欣然同意跟他一同去北洋剧院,金四喜自曝奋勇也要去,就这样,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还附带一副轮椅。

    因着几次三番的死人,北洋剧院已经半个月没开戏了,巡捕房接手案子后,戏班子里所剩不多的人占时都被带到巡捕房看押,明面上说是保护,背地里上面的意思是,凶手就是戏班子里的人。

    我们依旧从后院的小门进了剧院,因着轮椅,我不能上二楼,殷泣嘟囔了一声麻烦,动作利索的蹲下身子,把后背对着我,“上来。”

    我没得时间扭捏,左手撑着轮椅扶手,右手无力的搭在他肩膀上。

    这是他第二次背我了,感觉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第一次我忙着着急,忙着惊恐。这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才彻底感觉到他身上蓄积的力量,脸上一阵阵发热,心跳如擂鼓般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紧绷的背部肌肉。

    金四喜扛着轮椅走在前面,二楼望江月的房间门口拉了两条黄带子,门早被轰坏了,孤零零一个偌大的黑洞矗立在楼梯尽头。

    殷泣把我放在轮椅上,金四喜推着轮椅,殷泣走在前面。

    房间里的摆设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好像几天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当然,除了那扇被轰碎的门板。

    整个剧院里已经空无一人,没有一丝的人气儿,金四喜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啪!”头顶的白织灯晃了晃,昏黄的光晕照得房间里朦胧一片。

    梳妆台上依旧空落落的,殷泣走到屋子正中央的位置,伸手在地上丈量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那块从不离身的罗盘,轻轻放在房间正中间。

    这时,我才注意到肩头挎着一只不大的小皮囊,两个成人手掌合并大小,黑色的,上面有棱格子一样的纹路,应该是有些年头的蟒蛇皮制成的。

    罗盘落地,上面的指针飞快的转动着,很快的,指针顶端已经练成一条圆线,在灯光的照射下好像一个圆形的光淡黄色光圈。

    “这是要干什么?”我差异的问,殷泣扭头看了我一眼,从垂在腰间的蛇皮革皮囊里抓出两块黑漆漆的菱角一样的东西,咬开其中一个,里面露出雪白的果肉。

    我看着递到面前的果肉,咽了口吐沫,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吃了,不然待会儿会出问题。”

    什么问题?

    我把话压在心里,终是没说出口,接过那东西塞进嘴里,一股怪怪的,类似于食物腐烂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漫开来。

    “咳咳,这是什么东西?太难吃了。”金四喜龇牙咧嘴的皱着眉头,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殷泣哼了一声,没说话,自己也咬开一个,然后弯身又在地上一阵丈量,大概过去有半柱香的时间,他从皮囊里拿出用朱砂凝干的朱砂块,在地上画了几道符箓,然后又用朱砂在门窗上补了许多饕餮纹。

    饕餮纹在古代的用处时驱邪避凶,且能起到束缚的作用。

    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走街串巷的更夫刚刚打过午时的更钟,窗外传来一阵阵夜宵的嘶鸣。明明是夏日里,空气中却隐隐涌动着一股子肃冷的凉意,仿佛正从身上每一个毛孔转进皮肤里,然后迅速的渗透紧骨髓之中,冷得让人牙齿直打颤。

    “缕缕,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得好冷啊!”金四喜突然说道,缩着肩凑过来,一股白色的哈气儿从他口中喷出。

    我点了点头,觉得鼻子一阵阵发凉,整个人好像又被丢进那冰冷的海水里。

    殷泣还在兀自忙碌着,地板中央的罗盘指针转的飞快,整个罗盘上方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风,把罗盘从地面托了起来。

    “都过来吧!”殷泣在梳妆台前站定,因为背对着我们,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绷紧的嗓音里还是可以窃得几分情绪的。

    他把从方怡哪里找到的子镜仰面放在梳妆台上,走到我身边,抬起我还算完好的左手。“你干什么?”我狐疑的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心肝一颤,什么都忘记了,只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压低了头,微微开启的殷红薄唇触不及防的含住我的指尖。

    整个身体好像通了电一样一阵酥麻,他柔软的舌尖轻轻扫过我的指肚,反复一次缠绵的爱抚。

    我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陷进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境里,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迷朦了许多,“殷泣?”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带着几丝缠绵的味道从口中溢出,然后便是一阵尖锐的痛把我从这种灼人的迷思里拉回来。

    殷泣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我,本就殷红的唇角因为挂了一丝血渍儿显得越发的妖娆几分。

    耳根一阵阵发热,觉得脸上都能煎鸡蛋了。

    我狼狈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被他死死抓在手里的左手食指,指尖滚出殷红的血珠,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咬我干什么?”

    “借你点血用用。”说着,拉着我的手,用力在铜镜上面划了几道奇怪的文字。

    “快看,血被铜镜吸收了。”金四喜大惊小怪的喊,两只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