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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妻御权 第一百四十九章 傲骨风华

    云景俊颜一亮,他当然不会无故提起此事,当曲挽歌重新出现在他视线中时,天竺草就已经成了他寻找的对象,早年时就有传闻秦倾带回一株北冥圣草藏在洛王府中,他不惜冒着一只天兽令暗卫小队歼灭的危险命他们潜入洛王府盗取圣草,结果最终找寻无果,那时他早就有了怀疑,天竺草到底是否真的在洛王府中?

    暗毒解法——天竺圣草,碧荷莲子加之北冥泞家秘法,缺一不可,少了天竺圣草,曲挽歌的暗毒就不能解除。

    不久前秦陌派顾少云潜入洛王府找寻天竺草都了无踪迹,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天竺草很有可能在多年前就被秦倾拿去孝敬东湘皇后或是被使用掉了!

    那么,天下间已知的最后一株天竺圣草直接断绝了他们想要给曲挽歌解毒暗毒的念头,但云景聪明如斯,在排除一切可能后,又想到了一种窃机,这个窃机便是月邻梁家。

    五十年前梁家家主重病需要用到天竺草,当时梁家重金发出召集令,搜寻过天竺草,时至今日,或许梁家还有剩下的天竺草未用完。

    但猜测仅仅只是猜测,如今听梁青山这么一说,云景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还好,上天未绝他最后一条路。

    “挽歌暗毒需要用到天竺圣草,还望梁家主慷慨。”云景一掀衣摆,在雪儿和绿儿的惊呼之下,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朝梁青山跪拜了下去。

    梁青山皱了皱眉,打量着云景,都说男儿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云景能为了曲挽歌去跪他一个糟老头子,足以见其在他心底地位,他方才说清心之女要与人成婚了,可惜啊可惜,论重情重义,这戴面具的小子倒是个不错的人。

    绿儿和雪儿看待云景眼神也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惊诧,而是来自同龄辈的敬佩,显然云景此举为了圣女打动了她们两个姑娘。

    面对梁青山的目光,云景面具下坚定不动摇,“前辈,云景愿以天兽令暗卫地为抵押,换取天竺草。”

    梁青山沉默不语,就在云景觉得梁青山是嫌自己筹码不够的时候,他突然大笑起来,伸手对云景做出一个虚扶的动作,云景的身子就这么隔空扶了起来,他露在面具外波澜不惊的眼神露出几分疑惑。

    “年轻人,天兽令暗卫地是你的东西,不可能轻易拿来抵押。”梁青山笑着摇头,“至于曲挽歌是我月邻梁家碧落翡翠的传承之人,传承不可断,我梁家倾尽所有都会保她万无一失。”

    云景一怔。

    “本座这么说,你可明白了?”梁青山挑眉道。

    云景同样是微微一笑,尊敬地抱拳一礼,“云景明白,多谢梁家主教导。”

    梁青山点点头,勾唇道,“你既然是为龙凤呈祥而来,本座也不好叫你白跑一趟,不如帮本座一个忙,忙帮好了,本座将龙凤呈祥赠与你也无妨。”

    龙凤呈祥是翡翠阁至宝不错,绝对不予外传,可如果是给曲挽歌,那他大方一点也无妨。

    “梁家主请讲。”

    梁青山笑意浓郁了些,其中掺杂着几分与他气质不符合的狡黠之意。

    深秋至,枫叶落,大雁南飞,秋风微凉吹起院落前的墨色和红色的披风,一男一女就这么并肩站在那里,姿容出众,宛若坠入凡间的谪仙,相衬相配,仿佛这世间天地都成了二人的背景画。

    “你当真准备好了?”

    “女子出嫁总要从娘家出,我总不能再待在裕安王府吧?”曲挽歌白了秦陌两眼,瘪嘴道。

    秦陌想着这他也知道,可曲丞相府的人对曲挽歌向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他哪里能够让曲挽歌去犯这等险?

    “不行,本王喊隐月去别处置办一处院子,你就从那出嫁。”说罢他就转身要走。

    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秦陌的衣摆,男子脚步顿住,眼神偏转间停留在那柔软无骨的小手上,这手生的修长,从前他怕曲挽歌介意,从未敢私自去触碰,这次被她主动握住,反倒是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我纵使痛恨曲丞相府,但荷香苑是我娘亲的住处,我想从那出来,可以吗?”曲挽歌眨眨眼睛,轻声道,他们的婚约是不作数的,一纸交易,交易毕,人两散,可她身附暗毒,或许今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出嫁的经历了,潜移默化间,曲挽歌对这婚事是当真给放在了心上。

    秦陌垂首蹙眉,许久才轻轻点头,转身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柔声道,“我懂你孝心,但曲丞相府陷阱重重,你要小心,至少,不要在大婚那日让本王找不到王妃。”

    不管曲挽歌是怎么想的,他费尽心机求得一道圣旨赐婚,谋她同意婚事,这一天,他等的太久。

    曲挽歌身子猛地颤了颤,抽出手来,唇齿轻启,吐出两个字,“保重。”

    秦陌一双冰凉清淡的眸子注视着曲挽歌离去,无奈地叹了口气,许久他回身望着裕安王府的牌匾,久久未动。

    “殿下?”隐月试探着出声,“挽歌小姐走远了。”

    “本王用你提醒?”冷冷地声音吹落了一树黄叶,秦陌锋利的眼神扫了隐月两眼。

    隐月这个委屈,挽歌小姐走,殿下你就算舍不得用不着拿我发泄啊。

    隐星憋笑着上前,“王爷,外头天冷,过几日你跟挽歌小姐大婚,身子得养好了。”

    果然此话一出,秦陌周身凛冽的气息微微收敛,迈开步履进了裕安王府。

    曲丞相府。

    曲挽歌轻车熟路地朝荷香苑走去,牟然间看到一丝熟悉的背影,心下触动,加快步履跟了过去,最终那抹背影停在了曲丞相府后院处的一处假山后。

    曲挽歌隔着那假山的缝隙,大致能看清楚后方的景物。

    “太子殿下,爹爹命怡伊早些回去,不知你跟悠然小姐话说完没有?”

    是谢侯爵府那小姐谢怡伊,自从碧水巷一别,曲挽歌倒是再没见过她,今日出现在曲丞相府当真是出奇。

    “谢怡伊你急什么?”随之而来的怒喝声尖细,赫然就是曲悠然的声音,“不要以为你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人选就可以这般对太子以下犯上。”

    谢怡伊神色淡淡,“悠然小姐,自重。”

    她不说还好,一说曲悠然就跟老鼠被踩到了尾巴似的,大吼道,“贱人!对你,本小姐还需要自重么?”

    谢怡伊面上从容,把视线转向秦东君,冷冷道,“太子殿下,你当知道我谢怡伊本就无意攀太子府的高枝,所以每每我都瞒着皇上和爹爹陪你来曲丞相府找悠然小姐,这份情,我不求你回报,但只求你不要恩将仇报!”

    闻言秦东君皱了皱眉头,谢怡伊所言确实不差,对他和曲悠然,谢怡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么多年来自打她被内定为太子妃后,也从来没有邀宠媚上,反而百般撮合他和曲悠然,反观曲悠然确实有些小肚鸡肠,只是......秦倾一只心悦谢怡伊,很难保证她背地里跟秦倾有没有一腿,谢侯爵府这个助力,他若是放给秦倾,定是会给他自己造成天大的麻烦。

    他朝谢怡伊笑了笑,“谢小姐放心,本宫欣赏谢小姐,绝不会亏待你的。”

    这回轮到谢怡伊蹙眉,秦东君应当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在曲悠然面前这么跟她讲话,目的何在?

    躲在暗处的曲挽歌嗤笑,这秦东君的野心还真是大,他当真以为东湘太子的位置他坐了这么久,以后就一定是他的吗?秦陌秦倾若是出手,他那点本事又能斗得过谁?

    “东君......”听见秦东君这般跟谢怡伊轻声细语的说话,曲悠然算是急红了眼睛,委屈地握住秦东君的手臂,哽咽道,“你是不要悠然了吗?”

    “太子殿下和悠然小姐慢聊,怡伊先回侯爵府了。”谢怡伊转身离去,娇俏的容貌浮现出一丝厌恶,纵使她隐藏在极好,但还是轻易被曲挽歌捕捉了去。

    原来谢怡伊自己也不满跟秦东君的这桩婚事啊......曲挽歌轻笑,悄然从假山处离去,朝着谢怡伊走时的小径重新跟了上去。

    “谢小姐!”

    谢怡伊脚步顿住,疑惑转身。

    转眼见到的就是一袭红衣艳丽无双的女子,只觉得心中涌过一丝熟悉。

    “谢小姐可还记得我?”曲挽歌微微偏头一笑。

    谢怡伊茫然摇头。

    “东湘碧水巷湖波上,我们见过。”曲挽歌也不恼,极其有耐心地提醒道。

    谢怡伊恍然,怪不得会觉得熟悉,当日碧水巷确实和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当下她对曲挽歌点点头,大家闺秀的优雅之气一览无余,“不知姑娘喊住我有何要事?”

    曲挽歌眼眸光芒动荡,轻轻闪动,对谢怡伊招手,“谢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怡伊犹豫了下才道,“好。”

    两人一路行到荷香苑中,曲挽歌的娘亲梁氏清心生前不喜繁杂,荷香苑布置简朴,除了后院外植被也是稀少,加之地处曲丞相府最东边,和东湘半坡山遥遥相隔,所以冬暖夏凉,丝毫看不出有秋日风味。

    “我最不喜见秋日百花凋零,百叶枯黄,这地方着实好。”谢怡伊站在荷香苑的后院中,视线粗略地打量了下周围,由衷赞叹道。

    “荷香苑封闭已久,你算是外来的第一位客人。”曲挽歌浅笑。

    谈话间,荷香苑院子内邻近的几处房间都起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四道身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冲出房间,在见到曲挽歌后,四人都是面露喜意。

    “小姐!”

    曲挽歌回身示意三名男子退下,谢怡伊可不同于她,是正儿八经的谢侯爵府大小姐,自幼习闺阁礼仪,虽说漠宇柳寒华铮三人是她的手下,但这种时候在身旁伺候不大妥当。

    “紫鸢,你去沏一壶茶来。”

    紫鸢笑着点头,径自走向荷香苑的茶房。

    曲挽歌喜茶,紫鸢心灵手巧自己就会制茶,所以特意在荷香苑整理出个小房间专门用来摆置茶叶和茶具,故名茶房。

    直到紫鸢没了影子,谢怡伊看着曲挽歌的眼神一变再变,那种感觉像是惺惺相惜,又似是陌生至极。

    “他们唤你小姐,你可也是曲丞相府的小姐?”谢怡伊话刚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如果曲挽歌当真是正儿八经的千金,为何先前都从未听说过她?就算是哪个不起眼的庶出,依照曲丞相府在东湘的地位,也不该是半点消息都未传出来。

    “我姓曲,名挽歌。”曲挽歌轻轻挑眉。

    谢怡伊眼底茫然更甚,但她眼底渐渐被微风吹开迷雾,变的清明。

    她身子浑身一颤,宛若数道电闪雷鸣霹雳而下,“你就是曲挽歌?”

    谢怡伊的声音颤抖间掺杂着不可思议。

    曲挽歌啊,她怎么能忘记,当年若不是她......

    这回轮到曲挽歌疑惑了,看谢怡伊这模样,好像从前就认识她似的,可她分明不记得以前跟谢侯爵府的小姐有什么交集,曲挽歌尴尬地轻咳一下,“家母梁氏清心。”

    谢怡伊猛的摇头,后退两步,然后又猛地上前拉住曲挽歌的手,一双水波眸怔怔地盯着她。

    “那个......”曲挽歌扯扯嘴角,但身子却是一动不敢动,她虽然内力尽失,但武功底子还在,凭借谢怡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劲儿根本就奈何不得她,只是谢怡伊的反应似乎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谢怡伊回过神来,手指一松放开了曲挽歌的手,垂帘道,“对不起,失态了。”

    “无事,谢小姐以前......认得我吗?”

    话音刚落,谢怡伊又是猛的看向她,颤声道,“你你不记得了吗?”

    曲挽歌摇头,她一点对谢怡伊的记忆都没有,绝对不可能跟她认识。

    谢怡伊沉默了下来,曲挽歌亦是不知该如何说起,原本好不容易起了些许动静和生气的荷香苑再度宁静下来,隔苑的落叶飘过来落在两人脚边,扬起沙沙的声响。

    “从前你救过我。”忽然,一句话打破了两人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