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妻御权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要有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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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粉楼一号雅间忽然扬起一股静谧，许久，空气中扬起深深的叹息声。
“你倒是看得开。”
“我与你们不同，自然是得看开些。”秋景云温和一笑，“不知等王妃回府以后能否将我引荐给王爷呢？”
闻言，曲挽歌突然怔怔地看向他，眯眼道，“请问秋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本王妃提这样条件的？”
秋景云挑眉，“自然是以王妃的好友。”
曲挽歌忽然绽开笑容，明媚，娇媚，柔软，温和，秋日枫叶火红，不及她这一笑风采。
“本王妃成全了你。”
“多谢。”秋景云道。
两人谈话间，花粉楼二号雅间传来门嘎吱开响的声音。
两人眼神同时动了动，对视两眼，极其有默契地走向一号雅间和二号雅间连接的那扇门框处，二号雅间似是响起了话语声，但支支吾吾地有些听不清楚。
“这墙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曲挽歌蹙眉道。
“隔音效果不好的话，咋俩刚刚说的话都被隔壁的太子给听了去。”秋景云没好气地道，伸出手在那扇门框处上下摸索着什么。
“你在干嘛？”曲挽歌问道。
秋景云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悄悄在一处地方按了下，那原本完好无损的木门出现了一个刚好够指尖穿梭而过的小孔，透着花粉楼二号雅间传来的微光。
“这样听得见了吧？”秋景云凑到她脸旁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心些，这小孔打开，你要是声音大了，指不定就被发现了。”
曲挽歌点点头，仔细地听着里头的对话，透过小孔，还依稀能看得起那边的情景。
先前进花粉楼二号雅间的果然是她爹——曲丞相，还有便是早就在花粉楼二号雅间等候的曲丞相了。
曲丞相和秦东君对视而坐，谈论着话语。
“不知道太子殿下今天突然急召微臣是何事？”曲丞相道。
“曲丞相莫要紧张，只是先前你我商讨的要借以边关粮草一事，不知道可有眉目了？”
边关粮草，曲挽歌眨巴眨巴眼睛，她怎么从来没听秦陌提起过这件事。
“太子殿下，此事着急不得，”曲丞相摇了摇头，“边关向来是守卫森严之地，此番你我已经预备好暗中秘密派人去偷运边关粮草，事关重大，得需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曲挽歌心头一惊，他们是想偷运边关粮草，使得边关粮草告罄，然后再通过救济边关的事情好在东湘皇帝面前立功？稍有不慎边关百姓该当如何？
东湘国小，他国敌军本就虎视眈眈，要是秦东君和曲丞相这么一折腾，他们定能发现东湘的问题，到时候大举进犯，岂不是又要损失一方土地！
果真是够心狠！
她转而望向秋景云，见他俊逸儒雅的神色向所未有的凝重。
“那依照曲丞相所言，本宫现在该做些什么呢？”秦东君问道。
曲丞相抬头望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等。”
“还等？”秦东君‘蹭’地站起身来，面色极其难看，“现在整个东湘百姓口中传的，心里想的全是秦陌，哪里还有本宫这个太子的半点地位！本宫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事情，怕是太子之位就要假手于人了！”
面对秦东君的滔天大怒，曲丞相脸上半点波澜未起，他缓缓道，“老臣提醒太子殿下，老臣本无需和太子殿下冒险，毕竟是欺君大罪，老臣所求跟太子的目的是一样的，希望太子能够早日立功，好借着皇上龙颜大悦的源头早些将悠然给娶了。”
秦东君怒意渐渐平息下来，重新端坐回坐上，“曲丞相放心，悠然跟本宫自幼青梅竹马，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悠然的，曲丞相若是助本宫，待他日本宫高坐龙位，东湘国母便是悠然，丞相大人将会是东湘最尊贵的国丈。”
曲丞相眸底精光闪动，颔首低眉道，“老臣信得过太子殿下，现在裕安王正值风头，还请太子能够信老臣。”
秦东君眉宇轻蹙，半晌后指尖叩击桌面，“那本宫就静候曲丞相佳音。”
“......”
待曲丞相又和秦东君聊了些无关事宜后，就出了花粉楼二号雅间，秋景云将小孔重新堵上，长舒一口气，皱眉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太子的野心了。”
原本以为身为东宫太子，秦东君已经是东湘储君，能够收敛一些，没想到还会在此密谋曲丞相，做出这等有违天理的事情！此事以他们的利益为先，那东湘边关的百姓为何就要受这无端的苦楚？
“事关东湘朝政中事，你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曲挽歌闭上了双眼，秋景云尚且还未继承秋尚书衣钵，而她虽为曲丞相府嫡女，可曲丞相何曾承认过她？加之女子不得干政，算来算去，他们之间竟然是没有一个人能出手阻止这件事。
秋景云突然沉默，的确，他们做不了什么，但......
“或许也不是完全阻止不了。”
话音刚落，曲挽歌替百姓伤痛苦闷的心乍然收缩，看向秋景云，“你有办法？”
“不是我有，是你有。”秋景云笑着摇摇头。
曲挽歌何其聪明，“你是说......要我去找秦陌？”
“不错。”秋景云点头，看着曲挽歌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你我都并非东湘朝廷中人不错，可裕安王身为东湘王爷，他掺和朝政，再合适不过了。”
“不行。”曲挽歌果断拒绝，她烦秦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又事关重大......
秋景云颦眉，“我知道你心疼裕安王，但如今只有他能出手，你一向心软，忍心看到边关被迫，百姓流离失所吗？”
曲挽歌抿唇不语。
“你放心吧，裕安王为人比谁都贼，吃不了亏。”秋景云摊摊手，“我秋尚书府会暗中出手助他。”
“我不过刚入裕安王府，你怎么就断定他一定会出手？”曲挽歌问道。
秋景云挑了挑眉，“你觉得，你在裕安王心底的位置很低？”
曲挽歌怔愣了下。
秋景云却是儒雅一笑，“都说裕安王生性寡淡，对外人不假辞色，都说裕安王府清净，除了裕安王身边唯一的女暗卫外，再无别的女子能够出入裕安王府，而这些，你都是例外。”
曲挽歌垂眸低头。
“只要是你开口，想必裕安王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会替你办到。”秋景云话落，不等曲挽歌开口，径自出门而去，边走声音渐渐远去，“明日我自会摆放裕安王府和裕安王商讨此事，还望王妃今日回去能够劝说王爷，别让本公子明日白跑一趟。”
花粉楼的一号雅间再度沉静下来，曲挽歌眉宇尽是为难之色，似乎是在纠结隐忍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像是失了魂儿般走出花粉楼，解开拴在巷子外的黑马缰绳，一路疾驰回了裕安王府。
“王妃这是怎么了？”隐星看着曲挽歌一改往常的生气，面色低沉地走进房中，不由得凑到一旁打理药材的紫鸢身旁，问道。
紫鸢对曲挽歌的气息十分敏感，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皱了皱眉头，“王妃在曲丞相府受尽百般刁难之时，我也不曾见过她这幅模样，怎么去外面骑了一圈马回来就......”
“你是王妃身边最亲近的人，要不你去看看？”隐星担忧道。
紫鸢犹豫了下，摇头，正因为她是最了解曲挽歌的人，才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去打扰她。
“天色不早了，王爷该快回来了，这时候就是十个我都不敌一个王爷。”
隐星想着也是，所幸就放下了心，继续修剪着庭院中的花草。
天色微微暗沉下来，秦陌直到夜幕洒落，月过柳梢才带着一丝凉气从宫中回府。
“王爷。”待秦陌刚踏入水榭阁之时，紫鸢正好在那等着。
“何事？”秦陌抬眸。
紫鸢皱了皱眉头，“王妃今日从帝都起码回来后似乎是有了心事，连晚膳都没有心思用。”
秦陌眸底波澜不惊地江河微微卷动，许久，他越过紫鸢过去，只余下几个字音。
“本王知道了。”
见秦陌进入房中，紫鸢算是松了口气，径自回了自己房中。
秦陌环视房间周围，昨夜喜意还未曾褪去，红福红绸缎，金丝和鸣的喜被，还有总算束起妇人发髻的倾城佳人，他呼出一口浊气，在宁静中一步步缓缓走向桌旁。
“听紫鸢说，你未曾用膳？”说着，他视线停顿在满桌碗碟上，里头精致的菜肴半丝未动。
曲挽歌坐在桌前低头看着碗筷，将整个脑袋都埋了下去，看不清神色。
“嗯？”秦陌上前一步，大手搭在她的肩膀处，“今日出去骑马，玩得可开心？”
“你不去，我玩的自然是开心。”半晌，曲挽歌的声音低低传来。
秦陌嗤嗤低笑，“你是怪本王没有陪你一起去吗？”
“不敢。”曲挽歌撇开头，似乎是不想和他对视。
秦陌沉默下来，曲挽歌亦是不语，烛光微闪，照亮整屋子的大红，唯独里头寂静无声。
“你去了花粉楼？”男子突然道。
曲挽歌身子颤了颤，猛地抬头看他，但只一眼就又低了下去。
“你身上有一股药香，这是花粉楼天字一号雅间才会有的药香，平时你身上是没有的。”秦陌沉声道。
曲挽歌垂下眼帘，“我是去了花粉楼。”
“所以......你没有什么事情想对本王说吗？”秦陌眼底的波动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没有。”曲挽歌咬牙道。
“当真？”秦陌低头凑到她脖颈边，调笑似地道。
曲挽歌坚定的目光在偏偏在这句调笑中轰然倒塌，微微有些失神。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神情和想法断然瞒不过对她了如指掌的秦陌，也想过他会生气地质问她，想过无数种面对的情形，却依旧未料到这人会满目轻松地跟他调笑。
“歌儿。”秦陌搭在她肩膀上的大手突然抬起，环住曲挽歌的腰间，他语气轻缓，“本王要你知道，进了我裕安王府的大门，你便是本王唯一的王妃，本王是你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天塌了，本王替你撑着，所以你永远不要把事情放在心底。”
突然，秦陌觉得手背处传来一阵湿润，曲挽歌转过身来，眼眶周围已经一片红肿，“自从我跟你有了瓜葛，你就不停地受伤，我就不停地给你找麻烦，你......真的不怪我？”
秦陌勾唇一笑，他这张脸长的清俊冷毅，这么一笑，衬着满屋子的红光，多了几分艳色天成。
你可知，为你受伤，本王有多开心？你可知，本王最喜的，就是你的麻烦能够来找上本王。
“依照你的本事，就算没有我，也一样能把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本王不过是顺便搭一把手罢了。”
“那不一样，”曲挽歌长而卷的睫毛搭下，摇头道，“以往这些事我总习惯自己出手，从不会安排第二条路，但现在我发现......有了第二条路，就是你。”
“所以你在害怕？”秦陌笑道。
曲挽歌沉默不语，是，她在害怕，害怕越来越离不开他，害怕有一日不得不离开他的时候，自己会成为一个废人，在她的世界里，还有娘亲的大仇未报，还有要她们母女命的人逍遥法外，但凡曲丞相府不倒，那她就必须得靠自己！
“歌儿，你看着我。”秦陌那双眼眸透过曲挽歌眼瞳，像是要到达她的内心最深处，“本王永远不会离开你。”
曲挽歌身子猛然一震，短短几个字，秦陌的眸底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认真，甚至还带着跟他不匹配的倔强，那是孩童天真时童言无忌才会说出的话，但秦陌这样的人，又岂会是说说而已？
“好了。”秦陌唇角勾了勾，“该告诉本王到底是何事了吗？”
“我......”曲挽歌望着他那双水波清逸的眼睛，冰雪化开的潋滟模样，心头一颤，“今日我骑马时碰到了秋尚书府的公子。”
“秋尚书府？”秦陌俊眉紧蹙，“秋景云？”
“你倒是看得开。”
“我与你们不同，自然是得看开些。”秋景云温和一笑，“不知等王妃回府以后能否将我引荐给王爷呢？”
闻言，曲挽歌突然怔怔地看向他，眯眼道，“请问秋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本王妃提这样条件的？”
秋景云挑眉，“自然是以王妃的好友。”
曲挽歌忽然绽开笑容，明媚，娇媚，柔软，温和，秋日枫叶火红，不及她这一笑风采。
“本王妃成全了你。”
“多谢。”秋景云道。
两人谈话间，花粉楼二号雅间传来门嘎吱开响的声音。
两人眼神同时动了动，对视两眼，极其有默契地走向一号雅间和二号雅间连接的那扇门框处，二号雅间似是响起了话语声，但支支吾吾地有些听不清楚。
“这墙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曲挽歌蹙眉道。
“隔音效果不好的话，咋俩刚刚说的话都被隔壁的太子给听了去。”秋景云没好气地道，伸出手在那扇门框处上下摸索着什么。
“你在干嘛？”曲挽歌问道。
秋景云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悄悄在一处地方按了下，那原本完好无损的木门出现了一个刚好够指尖穿梭而过的小孔，透着花粉楼二号雅间传来的微光。
“这样听得见了吧？”秋景云凑到她脸旁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心些，这小孔打开，你要是声音大了，指不定就被发现了。”
曲挽歌点点头，仔细地听着里头的对话，透过小孔，还依稀能看得起那边的情景。
先前进花粉楼二号雅间的果然是她爹——曲丞相，还有便是早就在花粉楼二号雅间等候的曲丞相了。
曲丞相和秦东君对视而坐，谈论着话语。
“不知道太子殿下今天突然急召微臣是何事？”曲丞相道。
“曲丞相莫要紧张，只是先前你我商讨的要借以边关粮草一事，不知道可有眉目了？”
边关粮草，曲挽歌眨巴眨巴眼睛，她怎么从来没听秦陌提起过这件事。
“太子殿下，此事着急不得，”曲丞相摇了摇头，“边关向来是守卫森严之地，此番你我已经预备好暗中秘密派人去偷运边关粮草，事关重大，得需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曲挽歌心头一惊，他们是想偷运边关粮草，使得边关粮草告罄，然后再通过救济边关的事情好在东湘皇帝面前立功？稍有不慎边关百姓该当如何？
东湘国小，他国敌军本就虎视眈眈，要是秦东君和曲丞相这么一折腾，他们定能发现东湘的问题，到时候大举进犯，岂不是又要损失一方土地！
果真是够心狠！
她转而望向秋景云，见他俊逸儒雅的神色向所未有的凝重。
“那依照曲丞相所言，本宫现在该做些什么呢？”秦东君问道。
曲丞相抬头望了他一眼，吐出一个字，“等。”
“还等？”秦东君‘蹭’地站起身来，面色极其难看，“现在整个东湘百姓口中传的，心里想的全是秦陌，哪里还有本宫这个太子的半点地位！本宫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事情，怕是太子之位就要假手于人了！”
面对秦东君的滔天大怒，曲丞相脸上半点波澜未起，他缓缓道，“老臣提醒太子殿下，老臣本无需和太子殿下冒险，毕竟是欺君大罪，老臣所求跟太子的目的是一样的，希望太子能够早日立功，好借着皇上龙颜大悦的源头早些将悠然给娶了。”
秦东君怒意渐渐平息下来，重新端坐回坐上，“曲丞相放心，悠然跟本宫自幼青梅竹马，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悠然的，曲丞相若是助本宫，待他日本宫高坐龙位，东湘国母便是悠然，丞相大人将会是东湘最尊贵的国丈。”
曲丞相眸底精光闪动，颔首低眉道，“老臣信得过太子殿下，现在裕安王正值风头，还请太子能够信老臣。”
秦东君眉宇轻蹙，半晌后指尖叩击桌面，“那本宫就静候曲丞相佳音。”
“......”
待曲丞相又和秦东君聊了些无关事宜后，就出了花粉楼二号雅间，秋景云将小孔重新堵上，长舒一口气，皱眉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太子的野心了。”
原本以为身为东宫太子，秦东君已经是东湘储君，能够收敛一些，没想到还会在此密谋曲丞相，做出这等有违天理的事情！此事以他们的利益为先，那东湘边关的百姓为何就要受这无端的苦楚？
“事关东湘朝政中事，你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曲挽歌闭上了双眼，秋景云尚且还未继承秋尚书衣钵，而她虽为曲丞相府嫡女，可曲丞相何曾承认过她？加之女子不得干政，算来算去，他们之间竟然是没有一个人能出手阻止这件事。
秋景云突然沉默，的确，他们做不了什么，但......
“或许也不是完全阻止不了。”
话音刚落，曲挽歌替百姓伤痛苦闷的心乍然收缩，看向秋景云，“你有办法？”
“不是我有，是你有。”秋景云笑着摇摇头。
曲挽歌何其聪明，“你是说......要我去找秦陌？”
“不错。”秋景云点头，看着曲挽歌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你我都并非东湘朝廷中人不错，可裕安王身为东湘王爷，他掺和朝政，再合适不过了。”
“不行。”曲挽歌果断拒绝，她烦秦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又事关重大......
秋景云颦眉，“我知道你心疼裕安王，但如今只有他能出手，你一向心软，忍心看到边关被迫，百姓流离失所吗？”
曲挽歌抿唇不语。
“你放心吧，裕安王为人比谁都贼，吃不了亏。”秋景云摊摊手，“我秋尚书府会暗中出手助他。”
“我不过刚入裕安王府，你怎么就断定他一定会出手？”曲挽歌问道。
秋景云挑了挑眉，“你觉得，你在裕安王心底的位置很低？”
曲挽歌怔愣了下。
秋景云却是儒雅一笑，“都说裕安王生性寡淡，对外人不假辞色，都说裕安王府清净，除了裕安王身边唯一的女暗卫外，再无别的女子能够出入裕安王府，而这些，你都是例外。”
曲挽歌垂眸低头。
“只要是你开口，想必裕安王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会替你办到。”秋景云话落，不等曲挽歌开口，径自出门而去，边走声音渐渐远去，“明日我自会摆放裕安王府和裕安王商讨此事，还望王妃今日回去能够劝说王爷，别让本公子明日白跑一趟。”
花粉楼的一号雅间再度沉静下来，曲挽歌眉宇尽是为难之色，似乎是在纠结隐忍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像是失了魂儿般走出花粉楼，解开拴在巷子外的黑马缰绳，一路疾驰回了裕安王府。
“王妃这是怎么了？”隐星看着曲挽歌一改往常的生气，面色低沉地走进房中，不由得凑到一旁打理药材的紫鸢身旁，问道。
紫鸢对曲挽歌的气息十分敏感，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皱了皱眉头，“王妃在曲丞相府受尽百般刁难之时，我也不曾见过她这幅模样，怎么去外面骑了一圈马回来就......”
“你是王妃身边最亲近的人，要不你去看看？”隐星担忧道。
紫鸢犹豫了下，摇头，正因为她是最了解曲挽歌的人，才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去打扰她。
“天色不早了，王爷该快回来了，这时候就是十个我都不敌一个王爷。”
隐星想着也是，所幸就放下了心，继续修剪着庭院中的花草。
天色微微暗沉下来，秦陌直到夜幕洒落，月过柳梢才带着一丝凉气从宫中回府。
“王爷。”待秦陌刚踏入水榭阁之时，紫鸢正好在那等着。
“何事？”秦陌抬眸。
紫鸢皱了皱眉头，“王妃今日从帝都起码回来后似乎是有了心事，连晚膳都没有心思用。”
秦陌眸底波澜不惊地江河微微卷动，许久，他越过紫鸢过去，只余下几个字音。
“本王知道了。”
见秦陌进入房中，紫鸢算是松了口气，径自回了自己房中。
秦陌环视房间周围，昨夜喜意还未曾褪去，红福红绸缎，金丝和鸣的喜被，还有总算束起妇人发髻的倾城佳人，他呼出一口浊气，在宁静中一步步缓缓走向桌旁。
“听紫鸢说，你未曾用膳？”说着，他视线停顿在满桌碗碟上，里头精致的菜肴半丝未动。
曲挽歌坐在桌前低头看着碗筷，将整个脑袋都埋了下去，看不清神色。
“嗯？”秦陌上前一步，大手搭在她的肩膀处，“今日出去骑马，玩得可开心？”
“你不去，我玩的自然是开心。”半晌，曲挽歌的声音低低传来。
秦陌嗤嗤低笑，“你是怪本王没有陪你一起去吗？”
“不敢。”曲挽歌撇开头，似乎是不想和他对视。
秦陌沉默下来，曲挽歌亦是不语，烛光微闪，照亮整屋子的大红，唯独里头寂静无声。
“你去了花粉楼？”男子突然道。
曲挽歌身子颤了颤，猛地抬头看他，但只一眼就又低了下去。
“你身上有一股药香，这是花粉楼天字一号雅间才会有的药香，平时你身上是没有的。”秦陌沉声道。
曲挽歌垂下眼帘，“我是去了花粉楼。”
“所以......你没有什么事情想对本王说吗？”秦陌眼底的波动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没有。”曲挽歌咬牙道。
“当真？”秦陌低头凑到她脖颈边，调笑似地道。
曲挽歌坚定的目光在偏偏在这句调笑中轰然倒塌，微微有些失神。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神情和想法断然瞒不过对她了如指掌的秦陌，也想过他会生气地质问她，想过无数种面对的情形，却依旧未料到这人会满目轻松地跟他调笑。
“歌儿。”秦陌搭在她肩膀上的大手突然抬起，环住曲挽歌的腰间，他语气轻缓，“本王要你知道，进了我裕安王府的大门，你便是本王唯一的王妃，本王是你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天塌了，本王替你撑着，所以你永远不要把事情放在心底。”
突然，秦陌觉得手背处传来一阵湿润，曲挽歌转过身来，眼眶周围已经一片红肿，“自从我跟你有了瓜葛，你就不停地受伤，我就不停地给你找麻烦，你......真的不怪我？”
秦陌勾唇一笑，他这张脸长的清俊冷毅，这么一笑，衬着满屋子的红光，多了几分艳色天成。
你可知，为你受伤，本王有多开心？你可知，本王最喜的，就是你的麻烦能够来找上本王。
“依照你的本事，就算没有我，也一样能把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本王不过是顺便搭一把手罢了。”
“那不一样，”曲挽歌长而卷的睫毛搭下，摇头道，“以往这些事我总习惯自己出手，从不会安排第二条路，但现在我发现......有了第二条路，就是你。”
“所以你在害怕？”秦陌笑道。
曲挽歌沉默不语，是，她在害怕，害怕越来越离不开他，害怕有一日不得不离开他的时候，自己会成为一个废人，在她的世界里，还有娘亲的大仇未报，还有要她们母女命的人逍遥法外，但凡曲丞相府不倒，那她就必须得靠自己！
“歌儿，你看着我。”秦陌那双眼眸透过曲挽歌眼瞳，像是要到达她的内心最深处，“本王永远不会离开你。”
曲挽歌身子猛然一震，短短几个字，秦陌的眸底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认真，甚至还带着跟他不匹配的倔强，那是孩童天真时童言无忌才会说出的话，但秦陌这样的人，又岂会是说说而已？
“好了。”秦陌唇角勾了勾，“该告诉本王到底是何事了吗？”
“我......”曲挽歌望着他那双水波清逸的眼睛，冰雪化开的潋滟模样，心头一颤，“今日我骑马时碰到了秋尚书府的公子。”
“秋尚书府？”秦陌俊眉紧蹙，“秋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