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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建帐以来:罗马汗国记 第178章 摆赛汗为什么保留自己姓刘的历史

    由于突然发生了众多事情,西吉斯蒙德这两天也没去管他们这边。

    布拉格的行宫遭到劫掠,倒不是没地方住或者面子挂不住的问题,而是按照欧洲传统,那个“行宫”,其实也是个要塞。西吉斯蒙德好不容易收上来的钱,都在里头囤积着呢。

    这种堡垒,在欧洲的大城市里相当常见。一方面,很多城市,都是从依附于设防堡垒的集市发展起来的。另一方面,对领主来说,城市不听话是个很常见的问题。因此,很多人选择在城里要害位置设置城堡,部署军队,保证自己对于城区的控制力。

    相比于防御外敌,这种城堡,更多地反而是防御和威慑城里市民的。杂乱无章的居民区和商业区,乌烟瘴气的工坊区,还有虎视眈眈监视这一切的驻防要塞,也算是这个时代,欧洲大城市的经典布局了。

    所以,按常理来说,这地方是不太可能被随意打下来的。意大利人仓促跑过来,没有工程器械和重型武器,趁乱进城还有可能,连要塞都能拿下,就有点奇怪了。

    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由于城内一片大乱,连传出来的信息都不多,不知道是某些布拉格高层和意大利人串通一气,用城里的物资器械帮他们攻城;还是守卫城堡的人和意大利人勾结,合伙把钱卷跑了。只能说,各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欧洲这边毕竟比较乱,像那种税官拿了钱跑路的事情,西吉斯蒙德自己都遇到过。要是给朱文奎说,布政使收完了今年辖区的税,就带着手下卷款消失了,估计他会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但是这会儿的欧洲就是这么狂野,什么抽象事情都能出来的……

    好在,自从年轻时候在匈牙利当国王开始,西吉斯蒙德就没少遇过这种后院起火和地头蛇使坏的事情,他的团队也早有经验了。

    发火归发火,这种事情也不能随便往外传。因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在搞事,还不能确定,而且现在这边的军队里,也是有不少雇佣兵的。他们目前还听话,就是因为知道西吉斯蒙德目前占领了富庶的波西米亚,而且刚刚借着维护教会的名义,跟教廷合伙刮了一笔钱,正是口袋充盈的时候。

    欧洲贵族们一贯的德性,就是有了钱就大手大脚,很快把自己弄破产,然后再去借钱。当然,这个路数能成为习惯,也不是没道理。因为对于大贵族来说,钱和债务,其实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拥有能够拉起人马的号召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兵,钱的事情也就好说了。

    所以,佣兵和其他服务于贵族

    宫廷的人们,这个时候都尤其乐意为他们效劳,因为不管出于本性还是表演,这个时候,贵族们都会极其铺张,把手里的钱大把大把撒出去。这会儿也是赚钱最方便的时候。而要是来晚了,被他撒完了,讨债就很麻烦了……

    要是被大家知道,他老巢被人抄了,钱也全被抢了,那肯定会对佣兵们造成很大冲击,直接影响军心。所以,这会儿只能尽量降低影响,连发火都不敢当众发。

    而他这边的情况,也同样让人生疑。

    这几天,对方正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前进,而且一路疏散房屋,清空物资,让他们很难抢到补给。为了追上,西吉斯蒙德也只能命令部队不断加速。

    好在这次,是教会有求于他,希望他赶紧干掉这些和胡斯关系密切的异端,然后继续解决教会分裂这个要命问题。为此,教会慷慨解囊,帮他垫付了大笔军费。佣兵们少有地得到了一回高比例的预付,因此才乐意陪着他这么折腾。否则,估计已经被人甩掉了。

    在大臣们看来,这肯定也是法国人的手笔。这种长距离快速行军,来调动对方的战略,大概率就是英法战场的经验。再加上之前各种情报,已经可以确定是谁了。

    “你们是怎么抓到那两个法国人的?”西吉斯蒙德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先询问更多的消息。

    “叛军的行军速度太快,每天就是吃饭、睡觉、赶路,都没有时间进行休闲活动。没几天,有些法国人就受不住了。”佣兵将军告诉他:“这两人跑到附近镇上寻找妓女,结果玩得太兴奋,忘了时间,掉了队,就这样被我们的前锋抓到了。”

    “看来他们自己也受不了这个速度啊。我们再坚持一下,应该就可以赶上他们了。”西吉斯蒙德判断道。

    “两边都在快速行军,我们难受,叛军肯定也一样难受。从之前的交战情况看,这些人也只是比普通的暴民,多了一个口号,因此能够吸引更多的愚民去投奔。虽然规模和活动范围变大了,但实际战斗力,并没有差太多。”旁边的贵族表示:“所以我也支持陛下的意见。我们如果回头,去管那些布拉格人的破事,叛党就会继续滋生,不如再坚持几天,彻底消灭他们。”

    “是啊,如果正经的法国骑士都坚持不住,开始掉队,那么叛军里占绝大多数的农民,就绝无可能继续保持组织。多追一会儿,他们可能自己就崩溃瓦解掉了。”另一名顾问也赞同道。

    “但我们并没有发现多少敌人士兵。”佣兵将军提醒道:“如果敌人接近瓦解,那么在瓦解之前

    ??就已经会先出现大批士兵掉队和逃亡的情况了。这些人失去组织,到处乱跑,会很显眼,肯定会被我们提前注意到。但我们至今也没有发现这种情况,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过于乐观了。”

    “他们没人掉队,是不太可能的。应该是周围的村民,把他们给接走了。”贵族分析道:“叛军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他们的这些煽动性口号,很受农民的欢迎,所以到哪都会有人冒出来,去支持他们。他们这次能组织人坚壁清野,就说明他们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些同情他们的农民,应该也会帮着包庇收容掉队士兵。我们这一路也很急,都没有仔细探查距离道路更远的地区,也就难以发现藏起来的人了。”

    “那事情可就更麻烦了。”佣兵将军立刻说道:“能把这么多士兵藏起来,这地方恐怕不简单。”

    “确实,我们也不能急着去布拉格了。”贵族反应过来:“这边的人,恐怕都是胡斯的狂信徒,已经没救了。我们得先把这边的村庄都扫平,把当地人都干掉,才能抽身回去了。”

    “这种事情回头再说,现在就不要浪费时间去规划了。”西吉斯蒙德打断了他们:“目前能确定这些法国人的规模么?他们会不会在前面布置了军队,就像当年在布汶之战里一样,等我们追到合适的位置,就突然出现,转头来打我们?”

    “附近的领主说,没有发现大批正规军赶到的消息。而且,法国人现在正在内讧,我觉得无论阿马尼亚克派还是勃艮第派,都没有实力和意愿,跑过来挑战我们。所以这事,有点莫名其妙的。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顾问摇摇头:

    “而且,当地领主的消息也不见得可靠。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说,有个东方来的高级教士,也抵达了附近,接管了大明农民军的外交工作,开始频繁和贵族们书信联络,让很多人犹豫起来。他们给我们讲的,未必是真话。”

    “这个教士是什么来头?”西吉斯蒙德连忙问。

    “他自称叫道衍,是来自遥远东方,大明帝国的大主教。”顾问告诉他:“前段时间,他出现在君士坦丁堡,受到了蒙古人的礼遇。之后,就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这是真的假的啊?”佣兵将军疑惑道。

    “大明帝国太遥远了,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在乱用这个名头。我们也没法确定,大明到底是指什么,是不是和东方有联系。”顾问解释道:“不过之前,这个‘吴王’政权的外交十分混乱,而且得罪了不少领主,确实和我们这边暴民的常规表现差不多。现在,却突然变得

    正式了很多,明显就是他的功劳。”

    “和之前那个暴民头领不同,这人肯定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很有政治和外交经验。所以,就算不是真的来自东方,也肯定是法国人或者蒙古人派来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贵族恍然大悟:“我说法国人怎么这么反常呢。他们一向和蒙古人勾勾搭搭,特别喜欢跟这帮异教徒混在一起。这年头,东方背景的人物,都少不了跟蒙古人有关联,再加上法国人好巧不巧的,一起出现……看来,结论应该不难猜了。”

    “但这样性质就变了。”另一名顾问说:“农民造反,是一回事;但现在,又是公主,又是骑士,又是教士的,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高级贵族和高级教士都出现在这边,说明肯定有国家力量存在。要不然,还能是这些农民自己请得动的?这已经是外交事件了。”他判断道:“我认为,不管军事上如何,这件事都必须被抬到更高地层面,更加慎重地看待。我们最好把这些消息告知所有选侯,要求大家做好准备。”

    众人想了想,都表示赞同。

    “哎,每次关系到东方,就没有好事。”西吉斯蒙德忍不住抱怨道:“那边的事情,又多又复杂,我至今都经常搞不清塞里斯、震旦、大秦、大汉、大元、大明……这一堆,到底是什么关系。”

    “哦,其实您接触多了,也不难理解。我当时在君士坦丁堡教会交流,接触过这些概念。”一名教士顾问告诉他:“塞里斯和震旦都是地名,大秦、大元、大明则是不同的王朝。至于大汉,应该是民族的名称。”

    “像是经常来贩卖东西的那些人,就自称‘汉民族的正统大元帝国’。您看,和我们这边,其实也差不多。”

    “那蒙古人呢?他们属于什么概念?”西吉斯蒙德问。

    “蒙古人和汉民族一样,也是那边的一个民族。但草原上的事情更加混乱,蒙古人的情况也就更加复杂了。因为草原人喜欢攀附强大的部族,所以很多时候,概念会迅速扩大。”教士解释道:“到我们这边抢劫的‘蒙古人’,很多都是库曼人冒充的。这个情况,大家肯定都知道吧。”

    “是的。”众人都和库曼人打过交道,纷纷点头。

    “真正的蒙古人数量不多,而且其实比较好认。”教士告诉大家:“他们对外公开的名字,并不是真名。比如摆赛汗的希腊名字、草原名字,都只是为了便于统治而取的。他们自己的姓名,是另一套格式。”

    “这些人的姓氏,一般都是单个

    汉字字符,单个音节。他们的名字,像马扎儿人一样,放在姓氏后面,也是这样用汉字字符写成。比如摆赛汗,在和东方老家的人来往,进行外交的时候,都是自称姓‘刘’。这种正式场合,就不用那些本地姓名了。”

    “哦,就是说,真正的蒙古人都是姓刘的啊?”西吉斯蒙德颇为意外:“我跟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居然都不知道呢。”

    “同理,我们这边的‘大明’,也是攀附东方的名词。这个自称吴王的人,也和汉人一样,自称姓‘朱’。和摆赛汗那边,其实是一个逻辑。”教士继续解释道。

    “好奇怪。”贵族们纷纷表示不好理解:“他们是蒙古人啊?怎么又用汉字?不是说汉民族是另一伙人么?”

    “我认为,这是由于他们的历史情况导致的。”教士面对质疑,倒是胸有成竹:“这么类比吧——蒙古,就是英格兰。这些上层蒙古人,都是汉民族的人跑到草原,击败原本的部落,建立政权的。就像诺曼人从法国跑到岛上,打败了盎格鲁-撒克逊人,建立了王国一样。而下层的蒙古人,就不是‘诺曼人’,而是草原本地人了。”

    “同样,就和英格兰人与法兰西人,总是纠缠不清一样,这些跑到草原的汉人,和留在老家的汉人,也天天打来打去。草原不如中原富庶,所以蒙古大汗和总是和英格兰国王一样,天天想着打回去。他们之间的战争,也就和英法一样长久了。”

    “而文化上,也是如此。英格兰贵族天天说法语,取法国名字,那么摆赛汗保留自己的汉名,也就不奇怪了。我想,对他们来说,这肯定也是一种荣誉吧——能把他们和底层牧民区分开,那肯定要坚持保留,而且在正式场合不断使用了。”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这么类比一下,就好懂多了。”

    “他们的恩怨情仇,应该管不了这么远。”西吉斯蒙德也判断道:“我们不管这些了。汉斯,立刻准备印玺。法国人把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我就算想要隐瞒,也压不住了。我要给选帝侯们写信,要求他们进一步支持十字军。我们继续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