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昕古淳 第9章 倒带1：开学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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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冷清的校道，的士驶进了右边的一条侧道，左拐前行五秒停在了一栋类似回合式的公寓楼门前。古淳驻足在公寓大门前，他多想张开双臂，嚎啕大叫，也只能静静地站着，站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个在阳光下闪烁的影子拖着行李箱穿过庭院，宿舍管理台正对公寓正门，停下，登记资料，拿取房卡，便上了楼。他不紧不慢地爬着楼梯，干净明亮，显然是清扫过的痕迹，还是依稀闻到了灰尘的味道，这种模糊的亲切感，是一个小男孩童年的记忆。
回合式的结构，散落的白灯盒却是添了不少诗意。他，倚靠在阳台上，低头见夜影，仰头望月牙，一切都是陌生的，却不生疏，浮萍本无根。那一座陪伴他度过年少青春的城市，反而与他渐行疏远，心里的冰冷，是缺少了人的温情。一天，两天，白格子一天天多起来，整栋公寓大楼开始热乎了，宿管阿姨脸上的皱纹也显摆得更加漂亮。那散落的一个个也不少的黑格子，原来『单身』公寓也不是那么受人热捧的。他的心还是冰凉的，是一个远道而来的人罢了。
“嘿，终于见面了。我还一直在想住在我隔壁的是哪一号的人物，还真是个翩翩公子。鄙人，李晨曦。”
一串鞭炮声从侧旁传入耳膜，他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尊雕塑倚靠门边，有一张阳光灿烂的脸。
“古淳。”他冷冷地回应。
他的防护罩似乎丝毫不奏效，李晨曦继续放起鞭炮：“听说你是从上海飘来的，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来这座小孤岛，有何居心啊？难道是闻到了‘女儿国’的香气。”
“女儿国？”他的面容依旧沉寂，有了点好奇。
李晨曦跨过两步，搂住了他的肩膀，眉飞色舞地宣传：“你不会不知道吧。随便扫一眼，漂亮的美眉尽收眼底。在这里，像你这种帅哥，想做和尚那是不着边的事。”
李晨曦的热情似乎是把他融化了，他的嘴角扯出了僵硬的弧度，搭上一句：“想必你是左右逢源了。”
“当然了。”李晨曦自是一番得意。
“左右逢源，想得可真美。”杨乐儿挂着甜美大方的笑容从李晨曦的房间里走出来，踮着脚，两手欲捏他的脸蛋，他也顺着她弯了弯腰，她本想捏出两团肉球，却怎么也不行。
“好了，给我点面子。”李晨曦把她反抱在怀里，“这是我老婆。”
“我还不是你老婆，别在这乱叫。”杨乐儿挥了挥纤细白皙的手，笑容依旧在脸上荡漾，“你好，我叫杨乐儿。”
“古淳。”他的回应依然还是那两个字，多了一点男士的风度。
“你这是要去哪？”杨乐儿随意问了一句。
“走走。”他淡淡地回答。
娇俏的模样收起，霸气开始外泄：“我们的导游达人是不是要秀一下真本领。”
李晨曦拍了拍胸口，信心爆棚地提升了嗓子：“包在我身上。”
杨乐儿迈开大步子，挥手，离开，干净利落。肆意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夹杂着爽朗的笑声：“古淳，帮我看着他点，别让他给我偷吃了。”
“儿~~今晚给我带点吃的。”儿音变调，有点尖锐，却不失甜蜜，这也只有李晨曦喊得出来，当中蕴含的情意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话音刚落，李晨曦转头又搂住了他的肩膀，一脸的诡笑：“先带你去见识一下开学前夕的激情四射。”
他的眉头有了些许的紧绷，这对小情侣的热情是有点出格的，就好像他们是故交旧识。
这是一座夹在两大高校间的原始小村落，早在大学城建成之前就已存在了。得益于“女儿国”的气象，这一条街道可是店铺林立，一天比一天红火：各式小型餐馆，糅合了东南西北的四大风味，入乡随俗，也都渗入了粤味；粤式糖水铺和各大连锁饮品店；精品-格子店；世界知名美发连锁店；……隐藏在里巷的是档次比较高的餐饮店，各具风情，恋人密会、密友聚餐的绝佳场所。正对街道的右侧连接着一个小广场，经过了规划，整齐有序的小摊档，水果小吃，应有尽有；衣服鞋子，都是些路边货，便宜买卖。
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年轻男女，明晓昕感受到的不是生气，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若能像鸵鸟挖个洞把头埋起来，躲避那些看似异样的目光，她会不胜感激。
她比任何人都要记得这么一句话：当你用有色的眼睛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会以异样的眼光回应你。
“以前总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好。都回来三天了，状态一直都没能调整过来。看到这么多的人，气都有点踹不过来了。”她知道的道理总是很多，可真正能在生活中融会贯通的却很少。
“我也不习惯。不想看到这么多人。别人的热闹，显得我们更悲凉。”陶然亦是同有感触。
他无意中再次见到了那一个身影，一时失了神。李晨曦见状，追随着他的目光，似乎怎么都没搜刮出亮点，迷惑地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一个身影，嘴里启动自动程序：“没有。”
“我看到两个帅哥了。”她傻头傻脑来了兴致。
“在哪呢？”陶然也不忘雀跃附会一番。
她指了指方向，四目交错的一瞬间，她迅猛扭转了头。她和陶然对于帅哥美女还是很有欣赏的意趣的，但凡在街上搜索到一个也不失津津有味花痴一番。
“还不错。”陶然的一句客观评价落地。
“桃子，一味沉迷于自己想法，我们是不是都太固执了。”方才的痴念还在脸上，她瞬间就转了话题，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思想本来就是顽固不化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只是我们的想法不太符合普遍的期望，所以我们会比较辛苦。”
“有时我会想，我是不是应该放弃，然后按照父母的想法去生活。毕业，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如果都是为了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活着。”她是不甘心的，但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软弱。
“其实，我们抗拒的不是毕业，工作，婚姻，孩子这些人生的标准流程，我们抗拒的是选择的无力感。不管选择走怎样的路，只要自己愿意承担结果就行了。如果承受不起，那也不得不顺从安排。”陶然道破了她们内心真正的恐惧。
“一意孤行付出的代价，我已经不确定我能否承担了。”她的意志，此刻是疲软的。
“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反而会更好。”
她勉强地笑了，『顺其自然』似乎一直主导着她的人生轨迹，这像空气一样存在的东西，看不到，摸不着，神秘地操控生命的韵律。
思想看似是她们共有的东西，也是维系她们感情的绳索。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却又很远。她们的个性迥然不同：陶然的个性偏向主动直接，总有明确的先后顺序；她的个性则偏向随遇而安，想法总是一时兴起而渐渐内化。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们都是迷失在自己世界的人。她们想尽办法迫使自己符合社会道德，在传统道德价值崩溃，新的道德价值游离不定的过渡中经历彷徨、恐惧和痛苦。为了在冰冷的象牙塔里不至于赤身裸体，她们走得越来越近。
今晚的夜空漆黑一片，找不到一点星光，也许是为了映衬她心中的落寞。她随手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一段话：【现在的我活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正如我无法决定自己生命的诞生，也没有资格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一直往前走。】
他托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私人小空间，一头倒在了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管发出的光晕。才不过是短短的三天，他就感到了寂寞难熬，那颗坠落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李晨曦淋漓尽致的校园展示更是让他明白到，麻痹神智的乐子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信手拈来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终究还是摆脱不了那一个自己吗？
一个在阳光下闪烁的影子拖着行李箱穿过庭院，宿舍管理台正对公寓正门，停下，登记资料，拿取房卡，便上了楼。他不紧不慢地爬着楼梯，干净明亮，显然是清扫过的痕迹，还是依稀闻到了灰尘的味道，这种模糊的亲切感，是一个小男孩童年的记忆。
回合式的结构，散落的白灯盒却是添了不少诗意。他，倚靠在阳台上，低头见夜影，仰头望月牙，一切都是陌生的，却不生疏，浮萍本无根。那一座陪伴他度过年少青春的城市，反而与他渐行疏远，心里的冰冷，是缺少了人的温情。一天，两天，白格子一天天多起来，整栋公寓大楼开始热乎了，宿管阿姨脸上的皱纹也显摆得更加漂亮。那散落的一个个也不少的黑格子，原来『单身』公寓也不是那么受人热捧的。他的心还是冰凉的，是一个远道而来的人罢了。
“嘿，终于见面了。我还一直在想住在我隔壁的是哪一号的人物，还真是个翩翩公子。鄙人，李晨曦。”
一串鞭炮声从侧旁传入耳膜，他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尊雕塑倚靠门边，有一张阳光灿烂的脸。
“古淳。”他冷冷地回应。
他的防护罩似乎丝毫不奏效，李晨曦继续放起鞭炮：“听说你是从上海飘来的，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来这座小孤岛，有何居心啊？难道是闻到了‘女儿国’的香气。”
“女儿国？”他的面容依旧沉寂，有了点好奇。
李晨曦跨过两步，搂住了他的肩膀，眉飞色舞地宣传：“你不会不知道吧。随便扫一眼，漂亮的美眉尽收眼底。在这里，像你这种帅哥，想做和尚那是不着边的事。”
李晨曦的热情似乎是把他融化了，他的嘴角扯出了僵硬的弧度，搭上一句：“想必你是左右逢源了。”
“当然了。”李晨曦自是一番得意。
“左右逢源，想得可真美。”杨乐儿挂着甜美大方的笑容从李晨曦的房间里走出来，踮着脚，两手欲捏他的脸蛋，他也顺着她弯了弯腰，她本想捏出两团肉球，却怎么也不行。
“好了，给我点面子。”李晨曦把她反抱在怀里，“这是我老婆。”
“我还不是你老婆，别在这乱叫。”杨乐儿挥了挥纤细白皙的手，笑容依旧在脸上荡漾，“你好，我叫杨乐儿。”
“古淳。”他的回应依然还是那两个字，多了一点男士的风度。
“你这是要去哪？”杨乐儿随意问了一句。
“走走。”他淡淡地回答。
娇俏的模样收起，霸气开始外泄：“我们的导游达人是不是要秀一下真本领。”
李晨曦拍了拍胸口，信心爆棚地提升了嗓子：“包在我身上。”
杨乐儿迈开大步子，挥手，离开，干净利落。肆意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夹杂着爽朗的笑声：“古淳，帮我看着他点，别让他给我偷吃了。”
“儿~~今晚给我带点吃的。”儿音变调，有点尖锐，却不失甜蜜，这也只有李晨曦喊得出来，当中蕴含的情意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话音刚落，李晨曦转头又搂住了他的肩膀，一脸的诡笑：“先带你去见识一下开学前夕的激情四射。”
他的眉头有了些许的紧绷，这对小情侣的热情是有点出格的，就好像他们是故交旧识。
这是一座夹在两大高校间的原始小村落，早在大学城建成之前就已存在了。得益于“女儿国”的气象，这一条街道可是店铺林立，一天比一天红火：各式小型餐馆，糅合了东南西北的四大风味，入乡随俗，也都渗入了粤味；粤式糖水铺和各大连锁饮品店；精品-格子店；世界知名美发连锁店；……隐藏在里巷的是档次比较高的餐饮店，各具风情，恋人密会、密友聚餐的绝佳场所。正对街道的右侧连接着一个小广场，经过了规划，整齐有序的小摊档，水果小吃，应有尽有；衣服鞋子，都是些路边货，便宜买卖。
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年轻男女，明晓昕感受到的不是生气，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若能像鸵鸟挖个洞把头埋起来，躲避那些看似异样的目光，她会不胜感激。
她比任何人都要记得这么一句话：当你用有色的眼睛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会以异样的眼光回应你。
“以前总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好。都回来三天了，状态一直都没能调整过来。看到这么多的人，气都有点踹不过来了。”她知道的道理总是很多，可真正能在生活中融会贯通的却很少。
“我也不习惯。不想看到这么多人。别人的热闹，显得我们更悲凉。”陶然亦是同有感触。
他无意中再次见到了那一个身影，一时失了神。李晨曦见状，追随着他的目光，似乎怎么都没搜刮出亮点，迷惑地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一个身影，嘴里启动自动程序：“没有。”
“我看到两个帅哥了。”她傻头傻脑来了兴致。
“在哪呢？”陶然也不忘雀跃附会一番。
她指了指方向，四目交错的一瞬间，她迅猛扭转了头。她和陶然对于帅哥美女还是很有欣赏的意趣的，但凡在街上搜索到一个也不失津津有味花痴一番。
“还不错。”陶然的一句客观评价落地。
“桃子，一味沉迷于自己想法，我们是不是都太固执了。”方才的痴念还在脸上，她瞬间就转了话题，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思想本来就是顽固不化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只是我们的想法不太符合普遍的期望，所以我们会比较辛苦。”
“有时我会想，我是不是应该放弃，然后按照父母的想法去生活。毕业，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如果都是为了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活着。”她是不甘心的，但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软弱。
“其实，我们抗拒的不是毕业，工作，婚姻，孩子这些人生的标准流程，我们抗拒的是选择的无力感。不管选择走怎样的路，只要自己愿意承担结果就行了。如果承受不起，那也不得不顺从安排。”陶然道破了她们内心真正的恐惧。
“一意孤行付出的代价，我已经不确定我能否承担了。”她的意志，此刻是疲软的。
“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反而会更好。”
她勉强地笑了，『顺其自然』似乎一直主导着她的人生轨迹，这像空气一样存在的东西，看不到，摸不着，神秘地操控生命的韵律。
思想看似是她们共有的东西，也是维系她们感情的绳索。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却又很远。她们的个性迥然不同：陶然的个性偏向主动直接，总有明确的先后顺序；她的个性则偏向随遇而安，想法总是一时兴起而渐渐内化。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们都是迷失在自己世界的人。她们想尽办法迫使自己符合社会道德，在传统道德价值崩溃，新的道德价值游离不定的过渡中经历彷徨、恐惧和痛苦。为了在冰冷的象牙塔里不至于赤身裸体，她们走得越来越近。
今晚的夜空漆黑一片，找不到一点星光，也许是为了映衬她心中的落寞。她随手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一段话：【现在的我活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正如我无法决定自己生命的诞生，也没有资格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唯一能做的，只是一直往前走。】
他托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私人小空间，一头倒在了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管发出的光晕。才不过是短短的三天，他就感到了寂寞难熬，那颗坠落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李晨曦淋漓尽致的校园展示更是让他明白到，麻痹神智的乐子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信手拈来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终究还是摆脱不了那一个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