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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飘香传 第八回 白头吟

    ??来到东城门,看见李公子正座在附近地露天茶铺喝茶,自是不想理睬,李公子却招招手,疾步走到近前,在马下恭恭敬敬地抱拳笑道:“国舅爷………。”柳雪松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心付:这湖州分堂的人也真是,说什么不好,要说这个。迅速做了个住嘴的手势,道:“皇上严令我不要用这个身份招摇撞骗,你可不能随便乱叫。”李公子连声称是,柳雪松又道:“咱们的事就算解决了,以后办事可得妥当些,这样才好相见。”他当然是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只是“威胁”一下。李公子忙不迭点头称是,柳雪松道了声告辞,便拍马出城。

    午时刚过他就到了湖州城,湖州城跟周边小镇果然不一样,热闹繁华,人口众多,柳雪松本是想要是晚上经过就在此歇息的,也好一揽此地风土人情,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下了马,看看漂亮姑娘,听听茶馆里传出来的著名南戏《拜月记》的声音,或买些小东西,品尝一下江浙小吃,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忽然,他看见一个女孩的背影极熟,趋步上去,隔了几丈远的地方细细一看,果然是她,“瞳瞳。”瞳瞳听到有人唤她,东张西望一番,见是柳雪松,也是十分惊异,继而兴奋异常,跑过来抱住他,泪流满面,柳雪松连声道对不起,都说是自己害了她,周围的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两人。

    柳雪松只好将她带到僻静处,问她是怎么出来的,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江水兰在宫里好不好等。瞳瞳笑道:“我们是皇上下旨,正大光明出来的。”可是她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一道圣旨。

    原来自江水兰还没有成为皇贵妃就被打入冷宫,不明状况的人都不知道一个画师怎会被打入冷宫,但也不好问。刘伯温在开封与江水兰有交情,不时来找皇上论理,希望能皇上能放江水兰出宫,因为大明朝现在还得倚重江湖人,古老夫人又是江湖上声望极高的人物,诸如此类的理由说了不知多少,兼之淑妃和皇后说情,皇上是不胜其烦,都不予以理睬,毕竟放了不甘心,不放又面对着某种耻辱。

    一日,皇上邀请刘伯温到御花园钓鱼,君臣二人各钓了一个时辰,皇上钓了七条大鱼,五条小鱼,刘伯温大小皆少一条之后,他又再次谈起江水兰之事,皇上终于不耐烦了,问:“先生,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父叫子亡……。”刘伯温从容应道:“子不得不亡。”皇上又问:“君叫臣死………。”刘伯温仍是笑容满面,道:“臣不得不死。”皇上扔掉鱼杆,低吼道:“那你就去死吧。”刘伯温道:“臣尊旨。”领命而去。

    陈公公将鱼杆从鱼池里替皇上捞起来后,皇上又接着钓鱼,这样在池塘边上座了半个时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想起刚才的事,十分后悔,心想;刘大人不会真地就去死了吧,这可怎么得了,朕才打下江山,就逼死一位大功臣。”正要让祁公公去看看,忽然想起刘伯温离开时的神秘笑容,乐了,心中又道:“这位刘大人断然不会去死的,可看他怎么向朕交代,朕可不会拿刚才的圣旨装糊涂。”

    果然,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刘伯温就回来了,拿着鱼杆继续钓鱼,皇上故意扳着脸问:“刘大人去哪里了,不是去死了吗。”刘伯温道:“臣当然是去死了,还是选择溺水死,臣离开皇宫后,就来到长江边上,找了个好地方,正要往江里跳,忽然有个人跑过来一把抓住臣,大声叫道:‘刘大人呀刘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死。’”皇上笑问:“这人是谁呀,怎么如此大胆。”心想刘伯温深受百姓爱戴,他若要死,自是有人劝阻。刘伯温应道:“回皇上,这人就是战国时的名臣屈原。”皇上一楞,心中笑道:“先生在编故事了,且看他如何编下去。”刘伯温道:“臣当时争辩道:‘先生有所不知,是皇上令臣死的,臣不得不死。’可是屈原先生道:“大人这就错了,当年楚王昏庸无道,祸国殃民,这就不提也罢,总之我死是无可奈何的,当今皇上勤政爱民,雄才伟略,是不可多得好皇帝,先生应用尽千方百计尽心伺奉,怎能说死就死呢。’臣甚感惶恐,于是就回来了。”皇上捧腹大笑,道:“先生有水神护佑,朕能奈何之,哈哈。”君臣说笑片刻,忽然一个叫小顺子的太监疾步跑到御花园内,到皇上身边耳语了几句,皇上点点头,离开了御花园,陈公公自是要跟上,却被小顺子拦住,本来以小顺子的地位,是不敢这样做的,祁公公脸色凝重,问:“是什么人。”小顺子只是摇头,陈公公不知何事,目光转向刘伯温,刘伯温笑笑,也表示不知道什么事情。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皇上微笑着回到御花园,对陈公公道:“传旨,画师江水兰修补名画的任务已经完成,朕甚感欣慰,特赏黄金五百两,并请皇后设宴饯行,即日出宫。”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皇上不放江水兰的态度何等坚决,想不到只离开这一会就如此突兀地作出了改变,真是奇哉怪哉,刘伯温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很高兴,连声称颂皇上英明。

    两个人自然不会知道御花园发生的事,但江水兰能够离开总是好事,柳雪松赶紧让瞳瞳带自己去看她,瞳瞳叹了口气,嘟咙道:“还看什么看呀。”柳雪松忙问怎么回事,瞳瞳道:“小姐郁闷着呢,这几天都不舒服,在这里住了三天了,不知是该回开封,还是继续去杭州看西湖,看玉人姑娘的比武。”柳雪松问:“严重吗。”瞳瞳道:“心病,你说严重还是不严重。”柳雪松深感愧疚,的确,一个民女本有资格作皇贵妃,但转瞬间又变成民女,这样的心病不是哪个高明大夫能医好的,严重的还很有可能死人,特别是江水兰那样的女人。便说:“真不好意思,你应该陪在身边才是啊。”瞳瞳道:“陪什么陪,把你赔了也治不好病啊,我也要出来透透气,有杨伯看着没事的。”柳雪松很是惊讶,问:“杨伯也来了,那紫冰是不是也来了。”瞳瞳把手伸得老长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冷笑道:“你想得挺美,紫冰当然还在开封,杨伯是送我们来皇宫的,他想我们可能会很快离开,就在皇宫外面住着,大多时间都是在金陵附近的城镇走走。”柳雪松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没看到他老人家。”说着话,两人来到湖州客栈,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江水兰那辆很特别的马车。柳雪松道:“我今晚就住这里,到别有一番情趣。”瞳瞳刚说:“别让人把你偷走了。”杨伯就从客栈里走出来,和柳雪松在异地相见,都是格外亲热。两人聊了几句,杨伯就让瞳瞳带柳雪松去见江水兰。

    江水兰当然住在最好的房间里,柳雪松进去时,发现她正座在桌前画画,正是十分入神,柳雪松走到她后面,她也没有发现有人,她画的是人物,细细一看,画的竟是瞳瞳,柳雪松见她还没发现自己,伸手遮住她眼睛,江水兰斥道:“瞳瞳,讨厌。”忽然觉得不对,问:“到底是谁。”柳雪松把手移开,江水兰转过头来,气得脸通红,对瞳瞳道:“你怎么让他进来的。”瞳瞳站在门口,笑笑,不知该说什么,江水兰道:“再这样,我不帮你画画了。”柳雪松笑道:“是啊,你把她画这样漂亮干什么。”瞳瞳冲进来,要揍他,江水兰斥道:“打情骂俏,就到外边去。”柳雪松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还在生什么气呀,好歹你也有个下台阶呀,我三年内做不出三件天大好事,还得座牢呢。”江水兰愤愤然地道:“那是你自找的。”柳雪松说:“其实这样也好,皇宫里尔虞我诈,不去也好。”江水兰干脆连话都不说了,柳雪松见她还不解气,说了声对不起,只好离开,他问过瞳瞳,知道主仆三人明天就要离开,也就找了客房住下,打算今天就在此歇息。出房时,瞳瞳问江水兰还去不去太湖,江水兰道:“昨天不是去过了吗,你还要去吗。”柳雪松听说游太湖,心神振奋,便对瞳瞳说:“我们座马车去,一定很有意思。”当下杨伯带着两人往太湖而去。

    此去不远,不到一个时辰即到,太湖风景秀丽,群山连绵,有诗云:“山外青山湖外湖,黛峰簇簇洞泉布。”最美妙的是,此刻湖边人烟稀少,柳雪松暗自打算呆会儿没人了就去游上一番,距离上次游泳已是和常来比赛了,这次来到太湖了,难免游兴大发。

    快到昨天停靠的地方,柳雪松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竟是抢匪来了,柳雪松和瞳瞳都很是诧异,二人不是惊诧这个美丽的湖水边会有强盗,而是这个人的声音太像一个人,想那楚梦影和罗莉的声音如此相似,这个人与那个人相似也就不奇怪了。两人先不出去,甚至都懒得探出头去看究竟,看看杨伯这种老江湖怎么处理这种事。

    杨伯笑笑,问:“姑娘,听声音你年纪还小,何故要当强盗。”车内二人心中都想:“看样子,此贼还是蒙面了。”那女子亦笑问:“难道年纪大的当得车把式,年纪小的就当不得强盗。”杨伯哈哈大笑,道:“好吧,用你的弓箭吧,看看老夫的马鞭是不是吃素的。”柳雪松和瞳瞳闻言,同时从两边车窗内探出头去,叫道:“菁菁,你开什么玩笑。”

    来者正是菁菁,她取下面巾,骑着马来到柳雪松的窗口这边,往里探望一眼,很是诧异,问:“听说你是和玉人姑娘在一起啊,曈曈你怎么也在。”柳雪松简单讲了一下玉人飘香离开的情况,下了马车,扶她下马,又问她怎么跑出宫的,菁菁眼圈一红,忽然扑倒在近前的瞳瞳身上,哭道:“淑妃娘娘说我不听话,把我赶出来了。”瞳瞳赶紧安慰她,柳雪松也很难过,见她娇小的身躯是那么的怜弱,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一下,他的手不自觉地就已伸出,刚要触及她肩头,忽然心神一动,暗付:怪了,她和我那位姐姐的关系如此之好,怎会说赶就赶出来了,不可能,不可能,兰姐走得蹊跷,淑妃必然不解,能这样从容离开,必然也有本事再度杀回皇宫,皇上那里应该是没问着,就派菁菁来看个究竟,是了,一定是这样。”想明白了,恍然,手还是放在了对方肩头上,但只是拍了拍,淡然笑道:“算了,等你艾姐姐不生气,自然会召你回去的。”菁菁哭得更是伤心:“不是的,淑妃娘娘是真的不要我了。”柳雪松知她爱演,也就不理睬,走到杨伯身边,解释了一下,杨伯明白过来,笑而不言。

    瞳瞳安慰了一阵,菁菁终于不再哭了,柳雪松见她眼睛都红了,心想:如果她真是被赶出来的,倒也不是不可能。可他吃过这对主仆的苦头,心里已经无法相信菁菁的眼泪。

    见菁菁心情平复,杨伯从马车里取来茶水让她喝,还取出肉食和酒,让三人一起享用,知道这几个人年轻人要在这里过夜,借故离去,柳雪松知道他是要给自己机会,很是高兴,让他骑马回城,第二天就不用来接了,因为菁菁的马是战马,做马车之用是再适合也不过。

    三人在湖边席地而坐,聊别来的一些经历,到也甚有滋味.柳雪松以为菁菁会旁敲侧击江水兰如何离去之事,却没见她问,倒有些诧异,但估计以菁菁的"狡猾",应该能猜到自己心里想什么,所以没有当他的面去问.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柳雪松点燃冓火,从包袱取出水靠,准备去太湖畅游一番,谁知瞳瞳道:“不要去,我们两个害怕。”菁菁刮着脸道:“羞。”柳雪松想想也是,只好放弃,便座到两女孩身边,准备和她们继续闲聊,菁菁笑道:“你离我们太近,我们两个也怕。”柳雪松哭笑不得,瞳瞳道:“我们两个女孩子聊天,你听什么。”忽然扔过一本书,让他到附近的一块石头后看书,柳雪松见是水浒传,只好座到西侧的巨石后,借着夜色和火光看书。

    刚刚把书打开,忽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怪了,这怎么烧毁寒风剑谱的那天晚上差不多呢。那天他是在不远处偷看《寒风剑谱》,今晚则是在看水浒,他知道女孩子聊天自己的确不好去听,不然就是吟诗和楚梦影那样的玩笑了。

    这本水浒不象当初寒风剑谱想看不敢看,翻了两页就被吸引住,再看几页就完全神往,快翻到第十页时,忽然感到手一松,那本书竟然已不在手上,不由得大吃一惊,转头一看,竟是菁菁,心中暗付:有人走到我身后来了,我竟然再一次没有察觉,这怎么可能,难道菁菁的轻功跟兔妹妹差不多。转念一想:是了,一定是我看书太入神,附近又没有危险才这样疏忽。当下很是高兴,起身道:“你和瞳瞳聊完了,快过来陪我看书。”菁菁淡然一笑,道:“我没什么兴趣陪你看书,只是我和曈曈都非常好奇,你看书是不是真的非常专注,拿你的书是不是非常容易。”柳雪松本不想提这事,但不会和菁菁生气,说:“其实我看寒风剑谱时,是怕看又想看,还没完全入神,我这本书就是看入神了。”意思是你比兔妹妹要差点,菁菁也不生气,道:“兔妹妹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也承认不及对方,然后把书还给他,柳雪松让她坐下来,打算和她聊聊,菁菁却又座到曈曈身边,柳雪松也不管男女有别,座到两人之间,伸了个懒腰,问两人今天是否要回客栈,曈曈说今晚就住在马车上,柳雪松大喜,道:“太好了,有两位美女陪我,我们就在这里看月亮。”他第一次看到江水兰的房车时,就有很想要在这里住一晚的念头,但知道不大可能和二女同住,如果不回城,只能住马车外边了。

    瞳瞳嘻笑道:“你们姐弟两陪着,我走开了。”菁菁嗔道问:“你说什么啊,你去哪里。”瞳瞳笑道:“我回避一下。”说罢就向马车走去,菁菁跳起来,道:“我冷,不待外面,就让他一个陪着。”曈曈推开她,笑道:“你陪会你弟弟吧,你想太多了。”

    柳雪松大笑,道:“哈哈,瞳瞳姐吃醋了。”他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吃醋,反正这时是占口头便宜的时候。瞳瞳哼了一声,道:“我才没吃醋,我回马车休息了,不妨碍你们两个看月亮。”说罢真的钻进马车里去了。

    柳雪松从外面打开车窗,悄声道:“那你就不要出来了,要出来也晚点”瞳瞳道:“杨伯早上就说晚上要下雨,估计一会儿月亮就没有了。”柳雪松见天上星月甚明,不知怎么会有雨,便关上窗,走向菁菁。菁菁这时座在他刚刚看书的大石另一面,眼睛看着夜空,但还是在想着心事。柳雪松座到身边,忽然很想问她是不是真的被淑妃赶出来了,可又担心菁菁生气,只好不问,菁菁看了他一眼,问:“你有什么要问的,快点说,不然曈曈又要乱说话了。”柳雪松很是无奈,道:“就是我们姐弟俩随便聊聊,你不要想多了。”指着月亮,笑道:“你看,那里面不仅有嫦蛾姐姐,还有兔妹妹。”想把玉人飘香的话拿过来逗她笑,菁菁却瞪着他,道:“曈曈来了。”柳雪松哈哈笑道:“她来了又怎样,,她不敢乱说的,收拾她还不容易,一小丫头。”菁菁笑道:“她就在后面。”柳雪松忽然很想送她点什么,毕竟取悦女孩子不可能只靠讲什么笑话,但可惜他银票倒不少,却没有买什么贵重物品,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会在去杭州的路上遇见菁菁,只好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递到菁菁手中,道:“大家姐弟一场,你家里困难,又被淑妃赶出来,可能会有这些需要,不如这一百两你先拿着,等宽裕了再还我。”菁菁笑问:“你不收利息吗。”柳雪松想了想,道:“按行规,五年一百两,但我就收你五十两吧,谁叫你也是我姐姐呢。”菁菁呵呵笑道:“好贵的利息,我才不要。”柳雪松正在诧异,忽然手上的银票一下子就不见了,转头一看,竟在瞳瞳手中

    想不到她还真的就到他身后来了,瞳瞳瞄了一眼那张银票,很夸张地叫道:“哇,一百两银票,五年才还五十两,真是划算啊,不如借给我算了。”柳雪松故意把一千两当一百两,怎么可能借给她,当即夺回,塞到菁菁手中,菁菁道:“我不要,我还有几百两银子,都是自己存的。”柳雪松道:“几百两怎么够,你家里还很困难,你就先收着吧,我还要让别的朋友都来支持你。”菁菁皱着眉头,道:“不用,不用。”瞳瞳却道:“还是给人家找份事做吧。”柳雪松心道:“你这一军将得比我还漂亮啊。”他知道瞳瞳肯定对菁菁也有防范,又道:“你先收着这一百两,不然我就不高兴了,我一不高兴,可能白天摔跟头,晚上做恶梦。”菁菁见他都这样说话了,只好收下,瞳瞳则说:“等到了杭州,小姐会想办法的,菁菁你放心好了,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菁菁当即道了谢。柳雪松心想:“这坏人说的是谁啊。”忍不住笑道:“你看还是好人多吧。”菁菁点点头,道:“是啊,你们小姐是好人。”瞳瞳很开心,道:“是啊,我们小姐是很有爱心的。”柳雪松很不高兴,问:“你怎么不说我是好人呢。”菁菁嗔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柳雪松和瞳瞳相视一眼,都大惑,不知她怎么会有如此看法,菁菁解释道:“真的,大家认为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很美吧,可是当卓文君年老之后,却不得不写下‘白头吟’表达心中的苦闷,连司马相如这样的男人尚且如此,其他男人也都差不多吧。”相传卓文君年老色衰之后,相如看中秭归一位十七岁的美丽少女,欲纳为妾,文君悲痛万分,写下《白头吟》一诗,终于感动了相如,使他放弃了纳妾的念头。通常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女人都不止一次被男人欺骗过,但菁菁这样说却很明显是因为此典故而有所悟,柳雪松道:“可能你还没有爱过吧,这世上比司马相如专情的大有人在,虽然我不是,但你也不用绝望。”因为武林中人人都知道他以前是喜欢慕容婷的,现在又和玉人飘香在一起,虽然是另有别情,还是不好把自己描述得太过完美,瞳瞳道:“说得是啊,韩大侠起码就是个好人吧。”菁菁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你们就一定懂爱吗,爱是什么,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这一下把两个人问得莫名其妙,是啊,“爱”又是什么,这个常常都能看见,感觉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柳雪松想了想,才道:“爱就象煮一锅汤一样,要慢慢地煮,慢慢地熬,时而用小火,时而用中火,时而用大火,悉心调理,不要怕用多长时间,一直煮到菜中有汤味,汤中有菜味,才算是功德圆满,水到渠成的爱。”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回答了菁菁的问题。

    “你错了。”瞳瞳反驳,“爱就象铁匠把烧红的烙铁放入水中,那哧地一声短暂的沸腾就是真正的爱。”

    柳雪松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答案来,吓了一跳,赶紧说:“那样的爱不能天长地久。”瞳瞳正要反驳,菁菁冷笑道:“你们两个就沸腾去吧。”转身就要往马车里走,瞳瞳拉住她,自是想要多聊一会,哪想菁菁速度更快,反手抓住她双肩,顺势一拉,瞳瞳的衣衫全部被扯了下来,划落在地。

    柳雪松不知菁菁想干什么,当下心情复杂,想看又不敢看,可觉不看又不划算,可仔细一看,瞳瞳里面穿了件黑色水靠,下达漆盖,只露出纤细小腿,这才松了口气,瞳瞳吃笑道:“你怎么发现的。”菁菁道:“你赤着脚,衣带还是松的,好象随时都要脱的样子,虽然夜深了还是看得见。”两个女孩都笑起来,菁菁打量她一下,忽然笑道:“你这个样子好丑。”瞳瞳笑道:“没办法,爹妈生的。”很得意的样子,柳雪松不敢靠近,只好独自来到水边,大声对后面道:“我们来比比吧,菁菁也来。”菁菁道:“我不来了,我从来没下过水。”柳雪松叹道:“这样就没意思了。”忽然瞳瞳走到侧面五步开外,问:“要怎样才有意思。”柳雪松赶紧道:“我说三个人有意思,两个人也有两个人的意思。”瞳瞳懒得跟他辩,对菁菁说:“你做公正吧。”菁菁道:“好,柳兄弟是男人,要两个身位的差距才算赢,你们游你你们的,我唱歌给你们听,唱了第一遍就往回游。”两人都表示同意,菁菁早些时“打劫”的时候,就看到江水兰的筝在马车里,便去取了出来,试了下音。

    只一个音符蹦出,二人就知她是行家,而且柳雪松还听过她唱歌,知道不比琴心差,此刻能听她唱歌当感幸事,只听菁菁数到三,两人同时跳入湖中,向着太湖深处游去。

    同时美妙的乐音也响起,她竟然用吴音唱刚刚感慨过的“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徙徙。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柳雪松才听了两句,就被吸引,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来玩一下,没有想和谁比较的,结果瞳瞳一下子就领先他两丈开外了。大概第一遍唱完时,瞳瞳一拍前头的水,打起很大的浪花,就折身往回游,柳雪松赶紧游到那个地方,也往回转,菁菁的第一遍唱得比较和缓,第二遍则比较快,又有另外一番韵味,柳雪松也不由得受到感染,速度也自然而然加快,可是瞳瞳也是高手,而且还使用了龟息术,可以在好长时间不用换呼吸,哪能那么轻易让他追上,还不时回头挑衅般地笑笑,柳雪松也就只好放弃追赶的念头,故意落在她身后,他知道女人就是这样,你比她强,她有说词,你比她差了,她仍然会说得你远不及也。

    最后,柳雪松终于是三个身位的差距输掉,但能听到菁菁的歌声,也不觉遗憾。当瞳瞳率先触岸时,菁菁的歌声也刚好落下,一声长叹之后,默默地抱着筝回马车里去了。

    然后瞳瞳也回马车换衣服,柳雪松等了一段时间,才回到马车里,二女正在闲聊,见到他,菁菁笑道:“他倒挺规矩。”柳雪松笑道:’我不规矩怎么行,省得你一小姑娘经常唱什么‘白头吟’。”菁菁嗔道:“你不听就算了,我以后还不唱了。”柳雪松赶紧求饶,道:“要听,要听。”这时狂风劈打着木窗,大雨顷盆,菁菁和柳雪松都敢诧异,问瞳瞳,杨伯是怎么知道会下雨的。瞳瞳笑道:“杨伯关节有病,要下雨之前腿总是会疼。”柳雪松这才明白了。

    菁菁这才道:“其实白头吟暗含一种绝世武功,所以我没事就唱这个,希望能有所感悟。”柳雪松吃了一惊,但转念就想:是不是开玩笑的。再看瞳瞳,也是不相信的样子,菁菁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不过你们将来有一天会看到或听说这种武功出现在江湖上。”柳雪松还是不会相信,但他这时在脑海却浮起了他唯一看过的寒风剑谱的那点内功心法,那心法也很象一首诗,或完全不沾边,但里面的字似乎暗含了很多穴位的名称,如果不是和菁菁闲聊,也断然不会想到这里,但菁菁说的白头吟不仅没有任何穴位名称,也没有任何跟武功沾上边的词汇,若是要解开它,岂非要过很长时间。

    猛然间,他的思绪就转到了寒风剑谱上,那是他一生的痛,一生的耻辱,自然无时无刻都会想起,他受了菁菁的感悟,开始想:也许那些文字暗含真气通过各大穴道运行的方位也不一定,可是他并没有认真看那些文字,偶然想起,印象也很模糊,至于真气运行方位更是无从谈起,只能暗道遗憾。

    两个女孩子见他发呆,都很诧异,而柳雪松虽然想着别的事,眼睛却盯着瞳瞳,菁菁斥道:“你干什么。”柳雪松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刚刚想心事一直盯着瞳瞳,大窘,菁菁道:“咱们干脆把他踢下去。”瞳瞳道:“小妹可能是在想心事。”柳雪松松了口气,看看这个布置得象房间的车箱,笑道:“咱们下棋玩吧,外面下雨,没法休息啊,今天通宵,我让你们三子。”菁菁冷笑一声,表示不相信他能让三子,柳雪松知道要是再吹牛,菁菁就要提皇宫里偷棋子的故事了,只好不说话。

    瞳瞳找来一块干净的薄棉布铺在地上,又找来一床宽大的被子,对两人说:“小姐有洁癖,另一床被子她带到客栈去了,咱们三个人盖一床吧,好在他是我小妹,又是你弟弟,应该没什么的。”菁菁笑道:“是啊,没什么,非常没什么。”柳雪松大喜,道:“那我要睡中间,我睡另一头,好让你们放心。”瞳瞳笑道:“闻你的臭脚啊,都睡一边吧,今天发生的事不要说出去就是了。”菁菁眨眨眼,笑道:“对,不说出去。”随后,两人竟把棋桌搬到后边,将柳雪松双手绑在两边棋腿上,两条腿也绑上,另一头系在门环上。

    柳雪松从来没有试过双手平举睡觉,虽然不是很舒服,但没多久也就适应了,三个人虽然同被而眠,但因为车箱宽大,倒能保持一段距离,柳雪松能与两个女孩有这种奇特缘分,当然没有不满意的,转头对菁菁道:“菁菁宝贝姐姐,有句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前年修得共枕眠,咱们今天同床......。”菁菁没等他说完,就道:“肯定异梦。”柳雪松无奈,转头又对瞳瞳道:“咱们同床.........。”瞳瞳不等他说完,就道:“绝对恶梦。”柳雪松尴尬得不得了。

    二女被他分开,没法聊天,事实上也都累了,很快便入睡了,柳雪松这种状态,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睡着,只好去想寒风剑谱里的那些看过的文字,他知道自己想不起来,才要去想,这样更容易累,也就容易睡了,可想了许久,可能有半个时辰了,也没睡着,只觉头痛。

    转头见菁菁睡得甚是香甜,小嘴微张,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样子甚是可爱,再见她眼皮转动,有入梦之相,不敢打扰,再转头见瞳瞳脸红红的,不知何故,脸凑过去想用额头去碰她额头,想看看她是否发热,想不到他双手被缚,无法碰及额头,只能碰到肩上,尽管如此,隔着衣服,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体发烫,心想:“这个女的,也真是的,下场雨就感冒。”想要取药,才发现手不能动,这时他才想起要把绳子打开

    绳子系在他手腕上,两个女孩子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捆,可是他手腕轻轻一抖,手就从绳套中取了出来,他呆了呆,恍然,心想:这女孩不坏,故意的,病了也合该让我伺候。单手将包袱打开,取出药,他习惯用用右手开瓶盖,这时忘了右手被缚,将右手动了动,想不到右手也从绳套里轻松取出,他哭笑不得,想:宝贝姐姐真还把我当弟弟了。想到两个女孩子对他如此信任,倒很是感动,赶紧取出药,想把瞳瞳叫醒,可没想到这个时候,一道淡淡地清香扑鼻而入,柳雪松只觉心头一松,头疼竟好了大半,他再深深吸了一口,接着又循香觅去,竟然发现香气竟从瞳瞳身体里传来

    柳雪松大敢诧异,估计她是有香囊之类的物品在身上,也不再多想当下扶起她,把药喂入瞳瞳口中,瞳瞳正是半梦半醒之间,很配合的喝了水,吃下了药,柳雪松待她睡下,又将双手又放进绳套中。

    他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细细品味那清香,忽然觉得这香味很熟,猛然想起这就是在开封郊外校场受伤后快要醒来在紫冰房间里闻到的香味,这才明白原来那个不眠不休,六天六夜照顾他的竟然是瞳瞳,而不是紫冰,紫冰说过的确是一个人照顾他的,但并没有说是她自己,现在看来应该是瞳瞳无疑了,很是感动,又从绳套里把手取出,从袖子里取出在紫冰房间里偷的香囊,细细一看,竟然发现,写着一个“瞳”字。

    他以前一直没有细看,只以为是紫冰的,现在奇怪了,暗付:瞳瞳的香囊怎么会在紫冰房间里啊,难道......。不敢再想,,他真是想不到两个人竟然有那种关系,真是担心自己会因此气愤得睡不着了,只好什么都不想。

    这一来,他倒还真的累了,也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