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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部队同人文铃兰花开 第339章 我父母的爱情

    周一一早,江阿姨的手术如约进行。几个小时的等待,老顾和我妈一直陪在高叔和荆荆的身边。

    时间渺小流逝,当手术室的灯熄灭时,走廊里的钟表刚指向午后两点。

    胡杨阿姨摘下口罩,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冲守在门口的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声音带着术后的沙哑:“放心,很顺利。”

    高叔猛地攥紧荆荆的手,指节泛白的力道让她疼得皱眉,却笑着回握,那是劫后余生的震颤。

    老顾站在我妈身侧,看着高叔踉跄着扑向推床的背影,忽然轻轻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我妈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触到温热的湿意,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攥着心。

    回到住处时,晚霞正染红半边天。

    老顾看着我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系着围裙的她在灶台前转来转去,给保温桶里装着明天要送的小米粥,鬓角的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微卷曲。

    他忽然想起刚结婚那年,他从演习场回来,也是这样看着她在家里煮面,那时的锅碗瓢盆都带着硝烟味,却比任何珍馐都香。

    “明天别去医院了。”老顾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让高梁他们守着,咱们歇一天。”

    我妈愣了愣,手里的汤勺轻轻磕在桶沿上:“那怎么行?南征刚醒……”

    “胡杨说了,恢复得好,有护工盯着呢。”他打断她,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执拗,“这些年,你跟着我没享过几天清闲,明天,听我的。”

    我妈转过身,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突然鼻子一酸,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领:“你啊,都这把年纪了……”

    第二天清晨,老顾竟起得比我妈还早。他穿着笔挺的衬衫,手里拿着个丝绒盒子,像个等待检阅的新兵。

    “穿上这件。”他变戏法似的拿出条藕荷色连衣裙,是去年出差时在王府井买的,一直没机会送,“带你去个地方。”

    “好。”

    车子驶过长安街,天安门的红旗在晨光里猎猎作响。老顾把车停在护城河旁,牵着我妈的手慢慢走,岸边的垂柳拂过肩头,像极了当年在军区大院的林荫道。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枚素银的戒指,样式简单,却被摩挲得发亮——那是他用一个月津贴买的,后来搬家时弄丢了,找了好几年才托人复刻了一枚。

    “当年条件差,也没给你什么。”老顾单膝跪下,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秀儿,委屈你了。”

    我妈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戒指上,映出细碎的光。

    晨练的老人笑着鼓掌,远处的鸽哨声清亮悠长,把这迟到了几十年的浪漫,吹得很远很远。

    护城河的水静静流淌,映着两个相携的身影。

    老顾知道,部队的哨声随时可能响起,肩上的责任永远卸不下,但此刻,他只想牵着身边人的手,把那些被岁月亏欠的时光,一点一点,慢慢补回来。

    老顾亲自开着车,带着我妈在这座被他称之为家乡的城市来回穿梭,老顾细心为我妈讲述着北京城的一点一滴。

    曾经的北京对我妈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可如今因为老顾的缘故,这里也成为了她的第二个家,成为了他们的根。

    老顾握着方向盘的手格外稳,车子在胡同里慢悠悠地穿行,像条游弋在时光里的鱼。

    他指着街角那棵老槐树:“小时候总在这爬树掏鸟窝,被大院的王干事追着打,鞋都跑丢了一只。”

    我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树影婆娑里,仿佛能看见那个穿着小军装的少年,裤脚沾着泥,笑得露出豁牙。

    路过景山公园时,他特意停下车,牵着我妈往山顶走。石阶被岁月磨得光滑,他走得不快,时不时停下来等她喘口气,像照顾个易碎的珍宝。

    “当年在这看升旗,天不亮就来排队,冻得直跺脚。”他指着远处的紫禁城,红墙黄瓦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你看那角楼,当年总觉得像积木,后来参加阅兵,才知道每一块砖都浸着历史。”

    我妈望着他专注的侧脸,晨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镀了层金边。

    这些年听他说过无数次北京,却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切——原来这座城的每一条胡同、每一座建筑,都藏着他未曾言说的青春。

    她忽然想起去年整理旧物,翻出他十岁时在天安门广场的照片,穿着大院子女专属的白衬衫军装裤,眼神亮得像星星。

    车子拐进南锣鼓巷,老顾停在一家老字号糕点铺前:“尝尝这个。”

    他买回两盒茯苓饼,油纸袋上还印着褪色的商标,“小时候生病,我妈就给我买这个,说比药甜。”

    我妈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忽然明白为什么他总说北京的糕点有“家的味道”。

    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护城河边的长椅上。晚风拂过水面,带着荷叶的清香。

    老顾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她,像当年在战地医院那样:“甜不甜?”

    我妈含着糖,看着远处华灯初上的城楼,轻轻点头。

    原来有些地方,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亲切;有些岁月,会因为陪伴而变得温暖。

    她靠在老顾肩上,听着他絮絮叨叨讲着过去的故事,忽然觉得,这座城早已不是他口中的“家乡”,而是他们共同的根,深深扎在彼此相携的时光里。

    糖纸在指尖轻轻蜷成小团,我妈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宫灯,声音里裹着糖的甜意:“一野,我现在开始期待你退下来之后我们的日子了。”

    老顾的肩膀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护城河的水波里晃着两岸的灯影,像撒了把碎金子,他的声音混着晚风飘过来:“等退了休,就把这边的院子翻修一下,种上你喜欢的栀子花。”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玉镯,“开春就去逛早市,你不是总念叨北京的豆腐脑比咱们那儿的稠吗?”

    我妈忍不住笑出声,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水光:“还早市呢,你起得来?”

    当年在部队,他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出操,可这几年添了些懒毛病,周末总爱赖床到日上三竿。

    老顾却梗着脖子逞强:“怎么起不来?到时候天天能买新鲜的荠菜,包我爱吃的馄饨。”

    远处传来游船的汽笛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我妈忽然想起刚随军那年,他带着她第一次逛颐和园,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在十七孔桥上数着石狮子。

    那时的他还年轻,军装笔挺,说着“以后年年带你来”,没想到这承诺一等就是几十年。

    “还想去看看香山的红叶。”她轻声说,像个撒娇的小姑娘,“听胡杨说,霜降之后漫山都是红的,比咱们老家的枫叶好看。”

    老顾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挡住渐凉的晚风:“去,到时候咱们住山上的疗养院,住到叶子落了再回来。”

    他低头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忽然有些心疼——这些年她跟着他东奔西跑,从来没好好享过福,连想去的地方都藏在心里,等着他有空。

    路灯亮了,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着依偎在一起。我妈含着那枚快化完的水果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知道老顾说的话总会兑现,就像当年他说“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如今真的把柴米油盐过成了诗。

    “一言为定。”她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岸边的灯还亮。

    老顾重重点头,握紧了她的手,仿佛握住了往后余生所有的晨昏与四季。

    护城河的水静静流着,载着他们的约定,流向遥远又真切的将来。

    会想起这些年老顾的身体,我妈鼻头一酸,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却先一步触到温热的泪滴。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你就养好身体,一野,答应我,一定要多陪我几年。”

    老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钝钝地疼。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反复摩挲着她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操持家务留下的印记,也是他半生亏欠的证明。

    “傻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喉结滚动了几下,“我还没带你去看长白山的雪,没陪你钓过千岛湖的鱼,怎么会不多陪你?”

    我妈望着他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他上次体检报告上的各项指标,想起他深夜伏案时偶尔捂住胸口的动作,眼泪便更止不住了。

    “我知道你要强,可年纪不饶人。”她哽咽着,像个担心丈夫的小姑娘,“以后别总熬夜批文件,少加班,部队的事……该放手就放放。”

    老顾没说话,只是把她更紧地搂在怀里。

    护城河的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胸腔里的热流。

    他想起刚结婚那年,她也是这样红着眼圈,在站台上叮嘱他“注意安全”;想起他在前线负伤,她瞒着所有人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赶来,见面时哭得像个孩子。

    这么多年,她总是在担心,却从未抱怨过一句。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郑重得像在立军令状,“我答应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退下来,天天陪着你。”

    他抬手替她擦去眼泪,指腹的粗糙蹭得她脸颊发痒,“再哭,明天眼睛该肿了,怎么去看升旗?”

    我妈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却还在往下掉,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颤。

    远处的游船载着欢声笑语驶过,灯光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星河。

    老顾望着怀里又哭又笑的人,忽然觉得,这辈子吃过的所有苦,都抵不过此刻她在身边的甜。

    有些承诺,不必说尽,却早已刻进骨血里。就像他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会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

    夜色渐浓,护城河边的长椅上,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愈发绵长。

    老顾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我妈拭去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常年握枪的军人。

    “还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总说我太白,像不像一个军人的样子。”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现在怎么样,事实证明我就是晒不黑,你悄悄我这些年是不是没什么变化,阿秀同志你捡到宝了吧。”

    我妈被他逗得抬手捶了下他的胳膊,力道却轻得像羽毛:“就你嘴贫。”

    指尖触到他军装下结实的臂膀,想起年轻时他扛着她蹚过洪水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那时候你多结实,扛着五十斤的粮食能跑三里地,现在爬个三楼都要喘。”

    “那不是老了嘛。”老顾笑着叹气,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听,这颗心还硬朗着呢,能陪你走很远的路。”

    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像年轻时她枕在他胳膊上听的摇篮曲,让人心安。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九下,悠长的钟声在夜空中荡开。

    老顾站起身,弯腰替我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天凉了,咱们回去。”

    他牵着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步伐放得很慢,像在丈量每一寸相守的时光。

    路过街角的花店时,他突然停住脚步,进去买了支红玫瑰。花茎上的刺被他仔细剔除,递过来时,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窘迫:“看见挺新鲜的,就……”

    我妈愣了愣,接过玫瑰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把花送给她,结婚三十多年,老顾将骨子里的浪漫发挥到极致,一束一束鲜花送到我妈的怀里,换来她无数的笑容。

    “好看。”她把花凑近鼻尖,淡淡的花香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成了这个夜晚最温柔的气息。

    老顾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那些被岁月偷走的浪漫,原来都能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点一点补回来。

    车子驶回住处时,胡同里的灯笼已经亮起。老顾替她拉开车门,掌心的温度始终没离开过她的手背。他知道,承诺不是说说而已,从明天起,多睡一小时,都是他对她“多陪几年”的践行。

    毕竟,这世上最珍贵的,从来不是未完成的军功,而是身边人眼角的笑纹,和牵着的手心里,那不曾冷却的温度。

    回到住处时,胡杨阿姨雇的阿姨已经热好了饭菜。青瓷碗里的小米粥冒着热气,配着几样清爽的小菜,都是我妈爱吃的口味。老顾拉着她在餐桌旁坐下,亲自盛了碗粥递过去,瓷碗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

    “慢点喝,别烫着。”他看着她小口抿粥的样子,忽然想起我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旁边,看着孩子把粥洒得满桌都是。时光真是不经用,转眼之间,身边的人鬓角都染了霜。

    我妈舀起一勺腌黄瓜,忽然笑了:“还是家里的味道好。”她口中的“家”,显然已经把这座北京的小院算在了里面。

    老顾心里一动,夹了块她爱吃的腐乳放在她碗里:“等南征好利索了,咱们把这里装修一下,挨着胡杨,相互有个照应。”

    “那敢情好。”我妈眼睛一亮,“到时候种一院子的花,春天看玉兰,秋天赏菊,冬天……”她顿了顿,望着窗外渐深的夜色,“冬天就窝在屋里烤火,听你讲年轻时候的故事。”

    老顾笑着点头,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话。

    他知道,她从来不是贪图安逸的人,只是想要一份安稳的相守。这些年他欠她的,何止是一座房子,更是那些被军务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朝夕。

    饭后,阿姨收拾碗筷时,我妈拿出带来的针线笸箩,坐在灯下给老顾缝扣子。昏黄的灯光落在她低头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像幅安静的水墨画。

    老顾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看着她穿针引线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便是他辗转半生想要的归宿。

    “明天去天安门广场吧。”他忽然说,“带你看升旗。”

    我妈手里的针线顿了顿,眼里闪过惊喜:“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老顾望着窗外的月光,“当年阅兵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那时候就想,以后一定要带你来看看。”

    针线穿过布料,发出细微的声响。我妈低头继续缝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好啊,那就去看看。”

    袖口的破洞被细密的针脚填满,像那些被岁月亏欠的时光,终于在这一刻,被温柔地缝补完整。

    夜深时,老顾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窗外的桂花香顺着纱窗飘进来,混着她发间的皂角味,成了最好的安神香。他轻轻握住她放在被外的手,在心里默念:秀儿,放心,我会陪你很久很久。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老顾悄悄起身,替她掖好被角。窗外的鸟儿开始鸣叫,新的一天正在到来,而属于他们的日子,也正像这清晨的阳光,一点点铺展开来,温暖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