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生录 第68章 我记不清楚了
东方涣在没有活鱼的池塘前，四季开花梨树下的巨大灵璧石上想心思。
短短数日过去，他日日都来这里想，想得眼下爬了细纹都无暇顾及。
堂兄，去哪儿了？
东方暗已经找疯了，逼着百里留启用百里家的全部力量去寻找哥哥的下落，百里留作为东方暗的夫君，二话不说照搬无疑，可是即便如此，仍旧无果。
数日前那场震撼天地的大战不仅震动了瀛洲，也震动了整个红泪山。
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阵又一阵沉闷的轰隆，仿佛是埋伏在地底巨兽发出沉重的喘息。
与此同时，天上的乌云全都汇聚到一处不知名的场域，雷电和着火光在云层与地面之间来回窜动，直至穿破乌云逸去。
彼时，看到这一切的红泪山狐类都还以为，这不过是与己无关的异象而已。
然而，敏锐的东方暗站在红泪山百里府的屋顶，在看见那为名雷电火光的瞬间就辨认出了火光的主人。
“那是哥哥的狐火。”
她的声音在沉闷的轰隆声中愈发显得清脆异常。
百里留跃上屋顶，原本是想为她加一件披风，恰好听见这句不明喜悲的判断。
“什么？”他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哥哥能活下来吗？”
东方暗看着远处不可思议的乱象，喃喃对乌云发出了一声疑问。
随后，这刚新婚不久的夫妇二人竟就那样呆立在百里府的屋檐上，看完了整场骚乱。
先消失的是乌云，然后是声息。
无声无息之后，是东方暗的轻叹，也不知是在舒缓气息，还是哀伤。
“哥哥没有死。”她说。
“那就意味着，他胜了，对吧？”百里留觉得，在这样程度的大战中，不死便是胜利了。
东方暗摇摇头，“我不知道，总之，他还活着……”
******
东方涣哪儿也没有去，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和百里家的那些家仆一样去找，也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天地间，他嗅不到一丝丝堂兄的气息。
可是东方暗却那么坚定地说，东方濛初没有死。
眼前金光一闪，东方涣想得出神连眼睛也忘记眨，光线直接扎进了眼球，有了短暂的失明反应。
“宋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东方濛初下意识把这道金光判断成为宋清珂，因为她为此出现都是这阵势。
可是还不等视觉恢复，金光里的人就说了话，“东方涣，东方濛初在哪儿？”
这声音……真是久违啊。
东方涣不可思议地使劲揉了揉双眼，色彩度虽然还有些是真，可好歹是看清了来人，“阿、阿珞姑娘！？”
东方涣与宋清珞来往得多，从来都是唤她阿珞姑娘，与宋清珂比较生疏，故而会很生分却客气地唤她一句宋姑娘。
“你、你为什么这么叫我？我们很熟吗？”
然而，宋清珞回以这份熟络的，是一份鄙夷的神情，和疑惑的语调。
东方濛初的眼睛终于恢复了灵敏，灵敏地看清了宋清珞的不同以往。他试探性地收敛了几分熟络，换成生硬的客气，“哦，还好，就是以前……说过几句话，还比较投机……”
东方涣在试探。
“这样啊……”宋清珞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大概是你的错觉了，虽然以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大清楚，却也知道猎狐人是不可能与狐精聊得投机的。”
“以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东方涣几乎是在惊叫。
宋清珞不喜欢他的一惊一乍，“毕竟是在人间度过了一世，人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何况更前尘。”
东方涣心里盘算起来，也是，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生人十月怀胎，腹中的胎儿受的是胎狱之苦。母亲走路就是地震，母亲说话就是鸣雷，母亲食冷便是寒窑，母亲食热便是热窟。
重病剧痛之后人尚且会失忆，何况为期十月的苦痛交加。故而，婴儿生下来总是白纸一张，孟婆汤是一方面，胎狱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人死瞬间，魂魄离窍，不经六道轮回，直接回到活体，又是在世间烟火中的几番离散波折，回到全新的肉体中时，人间事也会如浮灰飘洒遍地，再无音讯。
“东方涣？”
东方涣一心在捋这其中的因果，捋得忘了来人和来人的目的。
“啊？”东方涣应激般应了一句。
“东方濛初在哪里？”
宋清珞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第一次那么客气了，声音又冷又硬，让东方涣不舒服。
“我不知道。”
东方涣耸了耸肩膀，重新瘫倒在灵璧石上。堂兄在时，他万不可能有机会这样躺在这里，如今堂兄下落不明，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躺一次，却觉得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舒服。
硌得腰疼。
“无论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宋清珞看了看池塘，又看了看梨树，最后看了看灵璧石，“我会找到他的。”
“找他做什么？”
东方涣迷糊了，你都不记得前尘往事了，还这么迫切地要找他做什么。
“不是我要找他，是老祖宗再找他，老祖宗要他的金丹。”
“什么！”
“他杀了一个人类，又杀了我们的一个族人，已经是万恶不赦的重罪，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还会放任不管吧。”宋清珞苦笑着说出这一切。
“宋清珞，我奉劝你在想起一切之前不要贸然做任何决定。”东方涣冷着一张脸，神色很断然。
宋清珞没有料到这样的反应，听了之后愣了半晌，也没有做任何表态，在金光中消失了。
短短数日过去，他日日都来这里想，想得眼下爬了细纹都无暇顾及。
堂兄，去哪儿了？
东方暗已经找疯了，逼着百里留启用百里家的全部力量去寻找哥哥的下落，百里留作为东方暗的夫君，二话不说照搬无疑，可是即便如此，仍旧无果。
数日前那场震撼天地的大战不仅震动了瀛洲，也震动了整个红泪山。
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阵又一阵沉闷的轰隆，仿佛是埋伏在地底巨兽发出沉重的喘息。
与此同时，天上的乌云全都汇聚到一处不知名的场域，雷电和着火光在云层与地面之间来回窜动，直至穿破乌云逸去。
彼时，看到这一切的红泪山狐类都还以为，这不过是与己无关的异象而已。
然而，敏锐的东方暗站在红泪山百里府的屋顶，在看见那为名雷电火光的瞬间就辨认出了火光的主人。
“那是哥哥的狐火。”
她的声音在沉闷的轰隆声中愈发显得清脆异常。
百里留跃上屋顶，原本是想为她加一件披风，恰好听见这句不明喜悲的判断。
“什么？”他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哥哥能活下来吗？”
东方暗看着远处不可思议的乱象，喃喃对乌云发出了一声疑问。
随后，这刚新婚不久的夫妇二人竟就那样呆立在百里府的屋檐上，看完了整场骚乱。
先消失的是乌云，然后是声息。
无声无息之后，是东方暗的轻叹，也不知是在舒缓气息，还是哀伤。
“哥哥没有死。”她说。
“那就意味着，他胜了，对吧？”百里留觉得，在这样程度的大战中，不死便是胜利了。
东方暗摇摇头，“我不知道，总之，他还活着……”
******
东方涣哪儿也没有去，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和百里家的那些家仆一样去找，也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
天地间，他嗅不到一丝丝堂兄的气息。
可是东方暗却那么坚定地说，东方濛初没有死。
眼前金光一闪，东方涣想得出神连眼睛也忘记眨，光线直接扎进了眼球，有了短暂的失明反应。
“宋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东方濛初下意识把这道金光判断成为宋清珂，因为她为此出现都是这阵势。
可是还不等视觉恢复，金光里的人就说了话，“东方涣，东方濛初在哪儿？”
这声音……真是久违啊。
东方涣不可思议地使劲揉了揉双眼，色彩度虽然还有些是真，可好歹是看清了来人，“阿、阿珞姑娘！？”
东方涣与宋清珞来往得多，从来都是唤她阿珞姑娘，与宋清珂比较生疏，故而会很生分却客气地唤她一句宋姑娘。
“你、你为什么这么叫我？我们很熟吗？”
然而，宋清珞回以这份熟络的，是一份鄙夷的神情，和疑惑的语调。
东方濛初的眼睛终于恢复了灵敏，灵敏地看清了宋清珞的不同以往。他试探性地收敛了几分熟络，换成生硬的客气，“哦，还好，就是以前……说过几句话，还比较投机……”
东方涣在试探。
“这样啊……”宋清珞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大概是你的错觉了，虽然以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大清楚，却也知道猎狐人是不可能与狐精聊得投机的。”
“以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东方涣几乎是在惊叫。
宋清珞不喜欢他的一惊一乍，“毕竟是在人间度过了一世，人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何况更前尘。”
东方涣心里盘算起来，也是，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生人十月怀胎，腹中的胎儿受的是胎狱之苦。母亲走路就是地震，母亲说话就是鸣雷，母亲食冷便是寒窑，母亲食热便是热窟。
重病剧痛之后人尚且会失忆，何况为期十月的苦痛交加。故而，婴儿生下来总是白纸一张，孟婆汤是一方面，胎狱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人死瞬间，魂魄离窍，不经六道轮回，直接回到活体，又是在世间烟火中的几番离散波折，回到全新的肉体中时，人间事也会如浮灰飘洒遍地，再无音讯。
“东方涣？”
东方涣一心在捋这其中的因果，捋得忘了来人和来人的目的。
“啊？”东方涣应激般应了一句。
“东方濛初在哪里？”
宋清珞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第一次那么客气了，声音又冷又硬，让东方涣不舒服。
“我不知道。”
东方涣耸了耸肩膀，重新瘫倒在灵璧石上。堂兄在时，他万不可能有机会这样躺在这里，如今堂兄下落不明，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躺一次，却觉得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舒服。
硌得腰疼。
“无论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宋清珞看了看池塘，又看了看梨树，最后看了看灵璧石，“我会找到他的。”
“找他做什么？”
东方涣迷糊了，你都不记得前尘往事了，还这么迫切地要找他做什么。
“不是我要找他，是老祖宗再找他，老祖宗要他的金丹。”
“什么！”
“他杀了一个人类，又杀了我们的一个族人，已经是万恶不赦的重罪，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还会放任不管吧。”宋清珞苦笑着说出这一切。
“宋清珞，我奉劝你在想起一切之前不要贸然做任何决定。”东方涣冷着一张脸，神色很断然。
宋清珞没有料到这样的反应，听了之后愣了半晌，也没有做任何表态，在金光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