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 第58章 搬离念瓷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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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正月初七开学的那天，苏浩又一次来到了左兰家。苏禾下车后见到左岸，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响地跑上楼去了。
左兰还蒙在鼓里，纳罕道：“小禾今天好像很不高兴啊。”
苏浩看了看左岸，见他目光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联想到左兰与南逸诚的往事，苏浩不禁对这个从来没有拥有过完整家庭的男孩子产生同情，不忍苛责他。
他的语气尽量平和，说：“小岸，你先回屋写作业吧，我跟你妈妈有话说。”
左岸点了点头，不敢看他，转身离开了，院子里只留下了苏浩与左兰。
左兰见旁边无人了，投向苏浩的目光立即变得温柔而欢快了起来，像是他新过门的小媳妇。
“过年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她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胳膊，请他在陶艺棚子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苏浩闷着不说话。
“怎么了？”左兰蹙着眉，诧异地看着他。
“先不说咱俩的事了，我女儿得从你这儿搬出去了。”
左岸见他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问：“怎么了？我亏待她了？”
苏浩只好把她儿子那天对他女儿做的事情说了出来，虽说左岸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但受到侵害的是他的女儿。
左兰听后也惊愕了好一会儿，说：“是我没有把他管教好，不过我觉得小岸可能是太喜欢你女儿了吧，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而你女儿又那么活泼漂亮……”
苏浩打断了她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他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亲兄妹，住在一起不合适。”
左兰听了这话不免生气，“说得好像是我求着你让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似的！”
苏浩心里惭愧，当初安排女儿住在她家，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可是他见了左兰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就做出了决定，是太急于给女儿找住处了，还是被一己私欲冲昏了头脑？
“是我的不对，这一年来你很照顾她，我很感激。”
左兰这才心平气和了下来，说：“你让她搬就搬出去吧，反正我也不稀罕你那几个房租钱！”
苏浩何曾想省那几个房租钱？女儿从她这儿搬出去后，他就很难找到条件这么好的住处了。学校周围的出租屋苏浩觉得像老鼠洞一样，而且他女儿来了这个学校以后，女生缘一直不怎么好，找不到跟她一起同租的女生。而如果要再寄宿到别人家里的话，苏浩更不放心。苏禾说：“就住宿舍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苏浩看着她成熟懂事的样子感到欣慰。
左兰问他：“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苏浩就怕她问这个问题，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他跟夏清荷要领结婚证的事情说出来。前两天他回了一趟北京，走访了一些亲朋好友的同时，顺便挑选了一对结婚戒指。这是他的第二次婚姻，必须要郑重。夏清荷是他后半生离不开的女人，他跟左兰的关系毕竟不能长久，他不是对她没有感情，而是他必须在她跟夏清荷之间做出选择。
左兰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礼拜前这个男人还在她的床上，两人爱得如胶似漆、难分难舍，今天他怎么说得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还以为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只把我当成一件玩物！”她又气又恨，泪水从深邃的眸子中溢了出来，一片梨花带雨。
苏浩也不忍这么快就跟她分开，他最初的打算是等她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之后再离开她，可是真正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发现那不过是他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而找的借口。
“你不是玩物”，他亦是伤感，“如果我们是二十几岁，或者像小禾他们这么大，我会考虑跟你结婚。可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毕竟是不道德的，我是背着她跟你好的，而你跟我好，不也是背着南逸诚吗？”
左兰听后更是泪如雨下。是啊，他们在一起是不道德的！可是跟她之前的几段感情比起来，他们的相好最正常、最干净的一件事！南逸诚本来就没当过她的丈夫，她何必要为他守活寡？而苏浩，他的结发妻子已经死了，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娶别的女人。
随后，苏浩把那天他跟夏清荷在花棚里的谈话说了出来，他已经断定夏清荷已经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急着领证结婚，是在规劝他悬崖勒马。
左兰明白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个女人。
她擦了擦泪水，说：“算了，当初是我说不要名分拖你下水的，你跟她结就结婚吧！”
苏浩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以她的性格不会大吵大闹，可是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伤了她的心。
“你能够体谅就好，我们依然是朋友。”
左兰冷笑道：“什么朋友，床上的朋友吗？”
苏浩不知道该如果跟她解释，他说这话，并不是想跟她藕断丝连，而是觉得愧疚。他亏欠她的，以后她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他，他会义不容辞地为她做。
苏浩还想说什么，这时，传来苏禾银铃般的声音：“爸爸，我收拾好了，快来帮我提箱子！”
苏浩看着窗口处朝他挥着手的女儿，连忙站了起来，左兰看了他一眼，他有点怕她，愣在了原地。
她冷冷地说：“在你心里，永远深爱的女人，应该是你的女儿吧！”
苏浩听得出来她是在怨他，可依然强颜欢笑，说：“可不，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当苏浩与左兰在小院里谈话的时候，在楼上，苏禾与左岸也发生了一场对话。
苏禾来到兰姨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搬出去。没过多久，传来了几下犹犹豫豫的敲门声。她的房门并没有反锁，门打开了，她回头一看，左岸像个木偶一样立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禾怎么可能不生气，江南都没有那么粗暴地对待过她，他凭什么对她非礼？他变成那个样子简直太可怕了，那个晚上她逃进房间之后，直到天亮才敢出来。
“我真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她气乎乎地说。
左岸一听这话，也激动了起来，“我也没想到你跟他会那么过分，我曾经以为你们只会拉拉手而已！”
苏禾一时愕然，在谈恋爱之前，她也以为高中生谈恋爱不过是拉拉手、说说情话而已，可是身陷其中，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那难道不是爱吗？跟江南亲密的时候，她总是快乐的，即使是在合欢树下、在她房间沙发上发生那样尴尬的事，她回忆起来也觉得甜蜜。他们守住了底线啊，并没有为了接吻、拥抱而相爱啊，也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他们相爱着并没有拖累对方，有何不可？
“哎呀，你不懂！等你谈了恋爱就知道了！”她红着脸说。
左岸苦笑，“我怎么会不懂？我就是早恋结出来的苦果。”
苏禾听了，既心酸又觉得好笑。他是他父母早恋的苦果，可是她跟江南永远不会结出早恋的苦果。他不会以为她跟江南那天晚上在她房间做了那种事吧？他要她怎么解释，他才肯相信她跟江南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你放心吧！我跟江南不会结出苦果的，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
左岸愣在那里，发呆了好一会儿。随后，他走进了她的房间。苏禾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下意识地躲远了一点。
左岸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看着她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小禾，我那天晚上确实过分了一点，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我是关心你的。”
苏禾心想：有你那样跟妹妹相处的吗？虚伪！
“你不用再说了，反正我要搬出你家了！”她自顾自地拿出柜子里的衣服往床上扔。这一年来，她虽说是寄宿在他家，但是没少往这个房间塞东西。好看的衣服鞋子，喜欢的工艺品、乐器，还有成山成堆的教辅资料书，使这个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间充满了生活气息。
然而，她突然说要走了，这个房间很快就又会变成空空荡荡的了。
左岸帮她一起收拾东西，学习要用的书、试卷，他一本本地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垒成了一座座小山。
他难过地看着她，说：“我再也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了，你原谅我，别走好吗？”
苏禾也没打算为了那件事记恨他一辈子，可是就算没有那件事她也不能再在他家住了。江南一直吃她跟左岸的醋，而左岸也因为她跟江南水火不容。左岸是对她有意思的，她自打收到他的那幅“荷塘少女图”的时候就知道。她要是继续在他家住下去，跟他纠缠不清不说，对江南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我原谅你，也还把你当朋友，可是我还是要走！咱们俩又不是亲兄妹，这么大了住在一个家里，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左岸无话可说了。他从小到大，被传的笑话还少吗？
左兰还蒙在鼓里，纳罕道：“小禾今天好像很不高兴啊。”
苏浩看了看左岸，见他目光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联想到左兰与南逸诚的往事，苏浩不禁对这个从来没有拥有过完整家庭的男孩子产生同情，不忍苛责他。
他的语气尽量平和，说：“小岸，你先回屋写作业吧，我跟你妈妈有话说。”
左岸点了点头，不敢看他，转身离开了，院子里只留下了苏浩与左兰。
左兰见旁边无人了，投向苏浩的目光立即变得温柔而欢快了起来，像是他新过门的小媳妇。
“过年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她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胳膊，请他在陶艺棚子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苏浩闷着不说话。
“怎么了？”左兰蹙着眉，诧异地看着他。
“先不说咱俩的事了，我女儿得从你这儿搬出去了。”
左岸见他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问：“怎么了？我亏待她了？”
苏浩只好把她儿子那天对他女儿做的事情说了出来，虽说左岸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但受到侵害的是他的女儿。
左兰听后也惊愕了好一会儿，说：“是我没有把他管教好，不过我觉得小岸可能是太喜欢你女儿了吧，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而你女儿又那么活泼漂亮……”
苏浩打断了她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他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亲兄妹，住在一起不合适。”
左兰听了这话不免生气，“说得好像是我求着你让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似的！”
苏浩心里惭愧，当初安排女儿住在她家，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可是他见了左兰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就做出了决定，是太急于给女儿找住处了，还是被一己私欲冲昏了头脑？
“是我的不对，这一年来你很照顾她，我很感激。”
左兰这才心平气和了下来，说：“你让她搬就搬出去吧，反正我也不稀罕你那几个房租钱！”
苏浩何曾想省那几个房租钱？女儿从她这儿搬出去后，他就很难找到条件这么好的住处了。学校周围的出租屋苏浩觉得像老鼠洞一样，而且他女儿来了这个学校以后，女生缘一直不怎么好，找不到跟她一起同租的女生。而如果要再寄宿到别人家里的话，苏浩更不放心。苏禾说：“就住宿舍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苏浩看着她成熟懂事的样子感到欣慰。
左兰问他：“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苏浩就怕她问这个问题，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他跟夏清荷要领结婚证的事情说出来。前两天他回了一趟北京，走访了一些亲朋好友的同时，顺便挑选了一对结婚戒指。这是他的第二次婚姻，必须要郑重。夏清荷是他后半生离不开的女人，他跟左兰的关系毕竟不能长久，他不是对她没有感情，而是他必须在她跟夏清荷之间做出选择。
左兰听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礼拜前这个男人还在她的床上，两人爱得如胶似漆、难分难舍，今天他怎么说得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还以为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只把我当成一件玩物！”她又气又恨，泪水从深邃的眸子中溢了出来，一片梨花带雨。
苏浩也不忍这么快就跟她分开，他最初的打算是等她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之后再离开她，可是真正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发现那不过是他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而找的借口。
“你不是玩物”，他亦是伤感，“如果我们是二十几岁，或者像小禾他们这么大，我会考虑跟你结婚。可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毕竟是不道德的，我是背着她跟你好的，而你跟我好，不也是背着南逸诚吗？”
左兰听后更是泪如雨下。是啊，他们在一起是不道德的！可是跟她之前的几段感情比起来，他们的相好最正常、最干净的一件事！南逸诚本来就没当过她的丈夫，她何必要为他守活寡？而苏浩，他的结发妻子已经死了，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娶别的女人。
随后，苏浩把那天他跟夏清荷在花棚里的谈话说了出来，他已经断定夏清荷已经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急着领证结婚，是在规劝他悬崖勒马。
左兰明白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终究还是比不上那个女人。
她擦了擦泪水，说：“算了，当初是我说不要名分拖你下水的，你跟她结就结婚吧！”
苏浩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以她的性格不会大吵大闹，可是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伤了她的心。
“你能够体谅就好，我们依然是朋友。”
左兰冷笑道：“什么朋友，床上的朋友吗？”
苏浩不知道该如果跟她解释，他说这话，并不是想跟她藕断丝连，而是觉得愧疚。他亏欠她的，以后她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他，他会义不容辞地为她做。
苏浩还想说什么，这时，传来苏禾银铃般的声音：“爸爸，我收拾好了，快来帮我提箱子！”
苏浩看着窗口处朝他挥着手的女儿，连忙站了起来，左兰看了他一眼，他有点怕她，愣在了原地。
她冷冷地说：“在你心里，永远深爱的女人，应该是你的女儿吧！”
苏浩听得出来她是在怨他，可依然强颜欢笑，说：“可不，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当苏浩与左兰在小院里谈话的时候，在楼上，苏禾与左岸也发生了一场对话。
苏禾来到兰姨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搬出去。没过多久，传来了几下犹犹豫豫的敲门声。她的房门并没有反锁，门打开了，她回头一看，左岸像个木偶一样立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禾怎么可能不生气，江南都没有那么粗暴地对待过她，他凭什么对她非礼？他变成那个样子简直太可怕了，那个晚上她逃进房间之后，直到天亮才敢出来。
“我真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她气乎乎地说。
左岸一听这话，也激动了起来，“我也没想到你跟他会那么过分，我曾经以为你们只会拉拉手而已！”
苏禾一时愕然，在谈恋爱之前，她也以为高中生谈恋爱不过是拉拉手、说说情话而已，可是身陷其中，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那难道不是爱吗？跟江南亲密的时候，她总是快乐的，即使是在合欢树下、在她房间沙发上发生那样尴尬的事，她回忆起来也觉得甜蜜。他们守住了底线啊，并没有为了接吻、拥抱而相爱啊，也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他们相爱着并没有拖累对方，有何不可？
“哎呀，你不懂！等你谈了恋爱就知道了！”她红着脸说。
左岸苦笑，“我怎么会不懂？我就是早恋结出来的苦果。”
苏禾听了，既心酸又觉得好笑。他是他父母早恋的苦果，可是她跟江南永远不会结出早恋的苦果。他不会以为她跟江南那天晚上在她房间做了那种事吧？他要她怎么解释，他才肯相信她跟江南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你放心吧！我跟江南不会结出苦果的，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
左岸愣在那里，发呆了好一会儿。随后，他走进了她的房间。苏禾不由得害怕了起来，下意识地躲远了一点。
左岸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看着她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小禾，我那天晚上确实过分了一点，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我是关心你的。”
苏禾心想：有你那样跟妹妹相处的吗？虚伪！
“你不用再说了，反正我要搬出你家了！”她自顾自地拿出柜子里的衣服往床上扔。这一年来，她虽说是寄宿在他家，但是没少往这个房间塞东西。好看的衣服鞋子，喜欢的工艺品、乐器，还有成山成堆的教辅资料书，使这个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间充满了生活气息。
然而，她突然说要走了，这个房间很快就又会变成空空荡荡的了。
左岸帮她一起收拾东西，学习要用的书、试卷，他一本本地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垒成了一座座小山。
他难过地看着她，说：“我再也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了，你原谅我，别走好吗？”
苏禾也没打算为了那件事记恨他一辈子，可是就算没有那件事她也不能再在他家住了。江南一直吃她跟左岸的醋，而左岸也因为她跟江南水火不容。左岸是对她有意思的，她自打收到他的那幅“荷塘少女图”的时候就知道。她要是继续在他家住下去，跟他纠缠不清不说，对江南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我原谅你，也还把你当朋友，可是我还是要走！咱们俩又不是亲兄妹，这么大了住在一个家里，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左岸无话可说了。他从小到大，被传的笑话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