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 第68章 无奈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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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江南对苏禾说：“是，我知道了，他们已经结婚了。”
网络的那一头，苏禾抱着手机，无声地哭泣。他爸和夏妈妈领证结婚的事她也已经知道了。今天她从母亲的墓前跑回家后，过了一些时候，他爸也回来了。她直接质问了他跟夏妈妈的关系，他爸亲口承认了，并把夏妈妈已经成为了她后妈的事告诉了她。苏禾又气又难过，问：“你们相爱吗？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结婚了呢？”
于是，他爸开始跟她讲他跟夏清荷的青梅竹马，讲他们怎么无可奈何地分离，两年前又怎么重拾旧梦走到了一起。苏禾这才明白，原来妈妈生前念念不忘的情敌就是夏妈妈。想想他们两人年少时相恋，时隔近二十年，现在能在一起确实不容易！
苏禾问江南：“那你是因为他们结婚了的原因，才跟我分手的？”
江南没有回答。苏禾猜想大半是这样，否则分手的那天他就不会那么难过、那么无可奈何了！
“他们结他们的婚好了，我们两个又没有血缘关系。”
江南说：“他们没有错，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确实应该分手。”
苏禾觉得好气又好笑，说：“现在应该分手，那以后呢？高考结束后我们能不能复合？”
过了一会儿，江南说：“我们已经是兄妹了！”
苏禾看着屏幕上的“兄妹”两个字，心里一阵酸楚，谁要跟他做兄妹啊？今天她跟她爸爸也说到了这个问题，她爸爸明白她的心思，主动跟她说开了，说：“以后你跟江南就算要结婚，我和你夏妈妈也不会阻止。至于外人会怎么看，我想你们并没有从小一起长大，应该很少人会指指点点……”
苏禾把她爸爸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跟江南说了，又说：“继兄妹又不是亲兄妹，在北京我也听说过有继兄妹结婚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江南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苏禾看见他的企鹅头像暗了，他已经下线了。她气愤地扔下手机，仰面躺在床上，仰望着光影交织的天花板。她与他的往事历历在目，透过她晶莹的泪光，更加熠熠生辉。
她不明白江南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们父母已经结婚的事，虽然她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很惊讶、很难受，可是现在爸爸和夏妈妈已经是夫妻了，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去拆散他们的幸福？她跟江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从小以兄妹相称的，就算两人以后要结婚，别人也没有理由阻止，无非就是被无聊的人讥笑几句罢了！她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这些，江南介意什么？
第二天，苏禾重新回到了学校。与之前的郁郁寡欢、黯然销魂不同，她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反倒没那么伤心了。江南既然是因为他们父母的事才跟她分手的，那她就不用再东猜西猜别的什么原因了。江南并没有厌倦她，也不是另有了新欢，他还是在乎她、爱她的。正如她爸爸所说，他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好大学。只有他们在同一所大学里了，她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他，才有机会让他放下世俗的偏见，勇敢地跟她在一起。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她的爱情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这次，苏禾的同桌又变成了左岸。大概是因为发生过那件事的缘故，左岸重新跟她相处起来，变得更加拘谨了。起初坐在一起的两天里，左岸不敢主动跟她讲话。经过她的座位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服，还连连向她道歉。苏禾念及他对自己的好，哪里还会去记恨他？何况那天他也没有对她太过分。同桌后的第三天，苏禾就开始跟他说话了，她苦思冥想做不出来的数学题，大大方方移到他面前，向他请教。左岸起初不适应，用笔指着解题步骤的时候，说话声结结巴巴。但渐渐地，他就跟她相处得自然了起来，两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然而，苏禾与江南却怎么也无法和好，两人依然是形同陌路的状态。但不同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折磨，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不再像以前一样充满怨恨了，而更多的是千丝万缕的愁绪。他们似乎都明白现在复合毫无意义，各自把自己埋身于书山题海中去，去应付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
苏禾抑制着自己不去想江南、不去想有关爱情的所有事，但有时候仍然会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到他那边去。他听课时全神贯注的侧脸，埋头写作业时沉静的目光，还有与人说话时嘴角的弧度，都被她深深地刻在了心里，生怕会忘记。
高三要回北京读书的事，苏禾谁也没告诉，只想无声无息地走。潜意识里，她觉得默默地离去，比有预兆地离去，对她未来的爱情更有益。她就是要让江南难过，让他突然失去她，让他有一种追悔莫及的感觉！虽然这对他来说很残忍，对她来说也残忍，但是不这样，怎么让他刻苦铭心？
年少时候的恋爱是盲目的，也许她最初喜欢上的，只是他的俊朗的外表。但是这将近两年来，她与他相处融洽，有过那么多的美好回忆，她对他知根知底，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江竹云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对她说过一句话：“你才难过了这么几天算什么，你算算我难受了多久！”
苏禾听了，想想自己挺对不起她的。她跟江南甜蜜的往事，对于江竹云来说却是心如刀绞般的痛苦。如果不是她的闯入，江竹云可以一直恋慕着江南，以为江南也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她。可是她大胆地与江南恋爱，打破了她的幻想。
苏禾问江竹云：“你跟江南那天在泡桐树下说了什么啊？”
江竹云笑了笑：“你以为说了什么？难道我会像你一样说一些勾引他的话吗？”
苏禾听到“勾引”二字，不禁生气，但为了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忍气吞声，继续追问：“那他跟你说了什么？”
江竹云娓娓道来，原来那天中午，她从校外回来，在泡桐树下遇上了独自一人打乒乓球的江南。他看上去并不开心，对着器材室的墙壁，来来回回地打弹来弹去的小球。江竹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江竹云问他是不是考试没考好，江南否认，然后两人聊了几句成绩，江南对她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江竹云要走的时候，江南又问了一句，“你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过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不好的话？”
江竹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她确实听到过村里的一些关于他妈妈的流言蜚语，但那些话无凭无据，应该是空穴来风。她是个内向的女孩，不喜欢谈论别人的是非，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江南的妈妈。她说：“没什么，我只是听说你妈妈在苏家的花棚里帮忙。”
苏禾听江竹云冷冷淡淡地叙述完缘由，更加明白了江南为什么非要跟她分手不可。试想哪个儿子会希望自己的母亲改嫁呢？
江竹云问：“你跟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分手的？”
苏禾不想跟她说得太清楚，虽然她知道她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
“你别问了，反正就是分了！”
江竹云幽幽地说：“他从小就对他妈妈的事很敏感，如果你爸跟他妈妈真有什么的话，他一定会恨死你！”
苏禾很惊讶，江竹云这话不像是危言耸听，她毕竟是跟江南做了好几年邻居、好几年同学的人，又一直暗恋着他，她对江南的了解不比她少。
“他从小对他妈妈的事怎么敏感了？”
江竹云讲起了她第一次见到江南的情景：人群散尽后，江南孤零零地坐在婚车里，脸色阴沉，目光凝滞，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后来，江南跟他继父相处得并不好。其实他继父对他不错，每次他放学回来都笑脸相迎。但江南并不领情，常常在与江竹云的言谈中流露出对他继父的不满，还有对他童年生活的怀念。
苏禾听着这些，突然觉得自己对江南了解太少了。江南从不跟她讲他的家庭，讲他心中的苦闷，永远把他光彩夺目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她以前觉得这没什么，现在把自己跟江竹云相比，发现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并不称职。
江竹云说：“你确实比我更般配他，无论是外貌还是学习成绩。”
苏禾觉得悲凉，想想她和江竹云不过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江竹云是因为没有得到而痛苦，而她是得到了又失去，她们两个谁更惨一些呢？说不清楚。
网络的那一头，苏禾抱着手机，无声地哭泣。他爸和夏妈妈领证结婚的事她也已经知道了。今天她从母亲的墓前跑回家后，过了一些时候，他爸也回来了。她直接质问了他跟夏妈妈的关系，他爸亲口承认了，并把夏妈妈已经成为了她后妈的事告诉了她。苏禾又气又难过，问：“你们相爱吗？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结婚了呢？”
于是，他爸开始跟她讲他跟夏清荷的青梅竹马，讲他们怎么无可奈何地分离，两年前又怎么重拾旧梦走到了一起。苏禾这才明白，原来妈妈生前念念不忘的情敌就是夏妈妈。想想他们两人年少时相恋，时隔近二十年，现在能在一起确实不容易！
苏禾问江南：“那你是因为他们结婚了的原因，才跟我分手的？”
江南没有回答。苏禾猜想大半是这样，否则分手的那天他就不会那么难过、那么无可奈何了！
“他们结他们的婚好了，我们两个又没有血缘关系。”
江南说：“他们没有错，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确实应该分手。”
苏禾觉得好气又好笑，说：“现在应该分手，那以后呢？高考结束后我们能不能复合？”
过了一会儿，江南说：“我们已经是兄妹了！”
苏禾看着屏幕上的“兄妹”两个字，心里一阵酸楚，谁要跟他做兄妹啊？今天她跟她爸爸也说到了这个问题，她爸爸明白她的心思，主动跟她说开了，说：“以后你跟江南就算要结婚，我和你夏妈妈也不会阻止。至于外人会怎么看，我想你们并没有从小一起长大，应该很少人会指指点点……”
苏禾把她爸爸的意思明明白白地跟江南说了，又说：“继兄妹又不是亲兄妹，在北京我也听说过有继兄妹结婚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江南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苏禾看见他的企鹅头像暗了，他已经下线了。她气愤地扔下手机，仰面躺在床上，仰望着光影交织的天花板。她与他的往事历历在目，透过她晶莹的泪光，更加熠熠生辉。
她不明白江南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们父母已经结婚的事，虽然她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很惊讶、很难受，可是现在爸爸和夏妈妈已经是夫妻了，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去拆散他们的幸福？她跟江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从小以兄妹相称的，就算两人以后要结婚，别人也没有理由阻止，无非就是被无聊的人讥笑几句罢了！她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这些，江南介意什么？
第二天，苏禾重新回到了学校。与之前的郁郁寡欢、黯然销魂不同，她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反倒没那么伤心了。江南既然是因为他们父母的事才跟她分手的，那她就不用再东猜西猜别的什么原因了。江南并没有厌倦她，也不是另有了新欢，他还是在乎她、爱她的。正如她爸爸所说，他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好大学。只有他们在同一所大学里了，她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他，才有机会让他放下世俗的偏见，勇敢地跟她在一起。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她的爱情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这次，苏禾的同桌又变成了左岸。大概是因为发生过那件事的缘故，左岸重新跟她相处起来，变得更加拘谨了。起初坐在一起的两天里，左岸不敢主动跟她讲话。经过她的座位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衣服，还连连向她道歉。苏禾念及他对自己的好，哪里还会去记恨他？何况那天他也没有对她太过分。同桌后的第三天，苏禾就开始跟他说话了，她苦思冥想做不出来的数学题，大大方方移到他面前，向他请教。左岸起初不适应，用笔指着解题步骤的时候，说话声结结巴巴。但渐渐地，他就跟她相处得自然了起来，两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然而，苏禾与江南却怎么也无法和好，两人依然是形同陌路的状态。但不同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折磨，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不再像以前一样充满怨恨了，而更多的是千丝万缕的愁绪。他们似乎都明白现在复合毫无意义，各自把自己埋身于书山题海中去，去应付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
苏禾抑制着自己不去想江南、不去想有关爱情的所有事，但有时候仍然会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到他那边去。他听课时全神贯注的侧脸，埋头写作业时沉静的目光，还有与人说话时嘴角的弧度，都被她深深地刻在了心里，生怕会忘记。
高三要回北京读书的事，苏禾谁也没告诉，只想无声无息地走。潜意识里，她觉得默默地离去，比有预兆地离去，对她未来的爱情更有益。她就是要让江南难过，让他突然失去她，让他有一种追悔莫及的感觉！虽然这对他来说很残忍，对她来说也残忍，但是不这样，怎么让他刻苦铭心？
年少时候的恋爱是盲目的，也许她最初喜欢上的，只是他的俊朗的外表。但是这将近两年来，她与他相处融洽，有过那么多的美好回忆，她对他知根知底，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江竹云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对她说过一句话：“你才难过了这么几天算什么，你算算我难受了多久！”
苏禾听了，想想自己挺对不起她的。她跟江南甜蜜的往事，对于江竹云来说却是心如刀绞般的痛苦。如果不是她的闯入，江竹云可以一直恋慕着江南，以为江南也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她。可是她大胆地与江南恋爱，打破了她的幻想。
苏禾问江竹云：“你跟江南那天在泡桐树下说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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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问了，反正就是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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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很惊讶，江竹云这话不像是危言耸听，她毕竟是跟江南做了好几年邻居、好几年同学的人，又一直暗恋着他，她对江南的了解不比她少。
“他从小对他妈妈的事怎么敏感了？”
江竹云讲起了她第一次见到江南的情景：人群散尽后，江南孤零零地坐在婚车里，脸色阴沉，目光凝滞，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后来，江南跟他继父相处得并不好。其实他继父对他不错，每次他放学回来都笑脸相迎。但江南并不领情，常常在与江竹云的言谈中流露出对他继父的不满，还有对他童年生活的怀念。
苏禾听着这些，突然觉得自己对江南了解太少了。江南从不跟她讲他的家庭，讲他心中的苦闷，永远把他光彩夺目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她以前觉得这没什么，现在把自己跟江竹云相比，发现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并不称职。
江竹云说：“你确实比我更般配他，无论是外貌还是学习成绩。”
苏禾觉得悲凉，想想她和江竹云不过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江竹云是因为没有得到而痛苦，而她是得到了又失去，她们两个谁更惨一些呢？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