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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生产队的驴都没我疯! 番外 (十四)

    从岳部长的办公室出来,宋砚的手就没离开过魏瑶的腰。

    那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活像捧着一尊价值连城又脆弱无比的水晶观音。

    魏瑶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得直想笑,又有点无奈:

    “宋砚同志,我是怀孕,不是易碎品,你放松点行不行?”

    宋砚眉头紧锁,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和略显苍白的脸上来回巡视,声音绷得紧紧的:

    “放松不了。咱们去军区医院,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检查结果毫无悬念——尿检阳性,血hcG指标飙升。

    白大褂的老医生推了推眼镜,笑得和蔼:“恭喜恭喜!魏同志有喜了,大概十二周了。”

    巨大的喜悦如同温热的潮水瞬间将宋砚淹没。

    他握着魏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可下一秒,一想到他们前几天还激烈的同房过,那喜悦就被更深沉的担忧覆盖。

    他羞囧地问医生:

    “医生,我们之前没注意,还…那什么过,有影响吗?”

    医生瞬间理解了,“孕妇没有不舒服就行,已经过了三个月了,3~6个月是比较稳定的时期。只要不太激烈,注意卫生,应该也是可以的。”

    魏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很少来例假,也就没有关注过这个事情。

    没想到,怀孕都已经三个月了。

    宋砚又一连串地问:

    “她之前晕机吐得厉害,会不会有问题?接下来要注意什么?饮食有什么禁忌?还能不能工作?要不要卧床……”

    他恨不得把未来十个月的注意事项全问个遍。把医生都问懵了,有点儿不知从个问题开始回答。

    魏瑶哭笑不得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宋砚!你冷静点!我这身体,哪有那么娇气?”

    她拍了拍自己依旧紧实的小腹,一脸“老娘很强”的笃定。

    然而,宋砚的“冷静”模式显然已彻底宕机。

    从医院出来,他直接单方面宣布魏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别说公司,连家门都恨不得给她焊死。

    理由充分得让人无法反驳:

    虽然你的身份是军方的,表层身份又是企业主,但是现在,她最紧要的身份是孕妇!

    “宋砚同志,”魏瑶捧着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又好气又好笑,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很开心。但是,你想想,我要是真那么脆弱,当初在黑省,冰天雪地扛枪追敌特、单挑一群混混的时候,就该趴下了。灵泉水不是白喝的!相信我,也相信我们的孩子,好吗?”

    她眼神清澈坚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宋砚望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紧绷的下颌线终于软化了些许,那份初为人父的懵懂喜悦重新占据上风。

    他低低“嗯”了一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然而,魏瑶没看见的是,他深邃的眼眸深处,那抹担忧并未完全散去。

    当天下午,他就“背地里”行动了——先是杀回医院,缠着妇产科主任事无巨细地咨询了整整两个小时,笔记本记满了好几页;接着又风风火火找到李梅和王芳,神情严肃得如同托付机密任务。

    “李梅姐,王芳姐,”宋砚语气郑重,“瑶瑶的情况你们知道了。她性子要强,但毕竟是特殊时期。公司那边,就拜托你们多费心照看,别让她太累,有什么重活、烦心事,尽量别让她沾手。她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逞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架势,恨不得给魏瑶套上二十四小时贴身保镖。

    李梅和王芳看着眼前这个在她们印象中向来冷峻沉稳、气场迫人的“李重山”(她们还是习惯这么叫)。

    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又异常执拗的毛头小子,满心满眼都是对妻子的担忧。

    两人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连连点头应承:“宋同志(李同志)请放心!瑶瑶就是我们妹妹,我们肯定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隔天在公司,李梅和王芳逮着魏瑶就是一顿调侃。

    “哎哟喂,瑶瑶,你这可真是找了个贴心的好老公啊!”

    李梅促狭地眨眨眼,

    “昨天那关心劲儿,啧啧,比照顾国宝大熊猫还上心!我估计就差把你揣兜里带着走了。”

    李梅也笑着附和:

    “就是!以前只知道李重山同志身手好,没想到还是个‘妻管严’潜力股!诶,不过瑶瑶,”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疑惑,

    “他咋突然不叫‘李重山’了?现在叫宋砚?而且…他耳朵不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很明显。

    当初在黑省,宋砚可是以“重度听障”为由,拒绝了很多交流。

    魏瑶这才想起来这茬。

    如今尘埃落定,宋砚身份已无需对她们保密。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

    “跟你们交个底,李重山是他执行特殊任务时的化名,宋砚才是本名。他听力也没问题!当初都是为了任务需要。”

    “化名?不聋?!”

    李梅和王芳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感觉像在看谍战大片,

    “那…那他到底是干啥的?政府部门的?”

    魏瑶点点头,言简意赅:“嗯,武装部的。”

    她没细说级别,但那份笃定和隐隐的骄傲已经说明了很多。

    李梅脑子转得快,瞬间联想到一个令人敬畏的词汇,声音都飘了:

    “武…武装部?!该不会是…国务院下头那个…?!”

    魏瑶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狡黠一笑:“保密哈!”

    李梅和王芳对视一眼,同时朝魏瑶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语气充满了叹服和一点点羡慕嫉妒:

    “姐们儿,你这真是…赚大发了!”

    魏瑶一扬下巴,佯装不悦:

    “什么叫我赚到了?明明是他宋砚赚到了好不好!我不优秀吗?我不美吗?娶到我,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对对!你最美!你最优秀!宋同志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了!”

    两人赶紧笑着改口,彩虹屁吹得毫无心理负担。

    就在这轻松嬉笑的氛围中,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鲍国平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向李梅,声音带着为难:

    “小梅!你…你出来一下,外面…有人找你。”

    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

    魏瑶敏锐地捕捉到鲍国平神色中的异常,心头一紧,直接问道:

    “国平哥,怎么回事?谁来了?出什么事了?”

    鲍国平知道瞒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是你俩哥和后妈!他们…他们又把老爷子推到厂门口了!正在那儿闹呢!说你挣了大钱不孝,不管瘫痪的亲爹!要你拿钱!还要你给他们安排工作!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李梅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手指捏得发白。

    又是他们!像附骨之蛆!

    她只觉得一股难堪和愧疚涌上心头,看向魏瑶:

    “瑶瑶,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我…”

    魏瑶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非但没有责怪,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反而燃起两簇兴奋的火苗,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又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弧度:

    “哼!终于来了!他们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虎口里拔牙?反了他们了!”

    她上前一步,握住李梅冰凉的手,眼神坚定:

    “别怕,芳姐!咱们占理!走,去会会这群吸血虫!看我怎么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

    工厂大门外,早已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大多是指责李梅不孝无情、见利忘义的。

    一辆破旧的平板车停在人群中央,上面躺着个形容枯槁、盖着脏兮兮薄被的老人李长治。

    他闭着眼,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配合着旁边常桂荣抑扬顿挫的哭嚎和李刚、李力两兄弟“愁苦”的脸,活脱脱一出苦情大戏。

    “我苦命的当家的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闺女,如今发达了就不认爹娘了啊…天打雷劈啊…”

    “妹妹,你就行行好吧,爹都这样了…”

    “李梅!你这个没良心的!出来!”

    ……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通道,魏瑶当先走了出来。

    她今日的装扮,与这混乱粗鄙的场面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一身剪裁极佳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内搭同色系真丝吊带,勾勒出窈窕身形;长发半挽,一支镶嵌着蓝宝石的银簪斜斜固定,颈间是同色系的蓝宝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低调奢华的光芒;腕上一块精致小巧的钻表,足蹬尖头小羊皮高跟鞋。

    简约、时尚、贵气逼人!

    仿佛从画报里走出的名媛,瞬间将全场土里土气的人群衬成了背景板。

    强大的气场和惊人的美貌,让嘈杂的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连撒泼打滚的常桂荣都忘了哭嚎,张着嘴,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光芒四射的年轻女子,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和…贪婪。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要是能把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姑娘弄到手,给她那个眼高于顶、整天游手好闲的小儿子当媳妇……那她家不就一步登天了?

    常桂荣立刻换上一副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挤开人群就凑上前,伸出粗糙油腻的手想去摸魏瑶白皙光滑的手背:

    “哎呦喂!这是谁家的仙女下凡了?长得可真俊呐!瞧瞧这皮肤嫩的…”

    魏瑶眉头都没皱一下,脚步轻移,灵巧地避开了那只脏手,眼神淡漠得像看一件垃圾。

    常桂荣抓了个空,也不生气,依旧堆着笑:

    “小姑娘,你叫啥名儿啊?多大了?有对象没?”

    李梅一看常桂荣那眼神就知道她不怀好意,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魏瑶身前,怒视着她:

    “常桂荣!你想干什么?!”

    “滚开!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常桂荣瞬间变脸,恶狠狠地一把将李梅狠狠推开!

    她本就力气大,李梅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倒去,眼看后脑勺就要撞上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

    “芳姐!”“王芳!”

    鲍国平和王芳惊叫出声。

    电光火石间,魏瑶已经出手了。

    她在常桂荣动手的瞬间就已预判,在李梅被推开的刹那,手臂一伸,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利落,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你!”鲍国平又惊又怒,指着常桂荣,气得声音发抖,

    “你这是故意伤人!报公安!必须报公安!”

    王芳也赶紧扶住惊魂未定的李梅,又看了看魏瑶,对她们怒目而视。

    魏瑶安抚地拍了拍李梅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再抬眼看向常桂荣时,脸上竟挂起了一抹堪称“温柔”的微笑,声音也放得又软又和气,带着点息事宁人的味道:

    “哎呀,这位阿姨,别激动嘛。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对吧?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解决呢?”

    她眼波流转,带着一种天真的懵懂,仿佛真的相信对方只是“失手”。

    这态度,这语气,瞬间让凶神恶煞的常桂荣和旁边看傻眼的李刚、李力放松了警惕。

    李刚、李力看着魏瑶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一听“商量”,赶紧抢着接话,生怕慢了一步在美人面前失了印象分:

    “对对对!大妹子说得对!我们就是来讲理的!没啥大事!”

    “就是就是!我们找我妹妹,妹子你别害怕哈!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魏瑶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带着点困扰:

    “可是…李梅是我的员工呀。你们这样堵在厂门口闹,影响实在太坏了,好多客户都看着呢,生意都没法做了。”

    她顿了顿,仿佛灵机一动,提议道:

    “要不…咱们进去聊?关起门来,自家人好说话,也省得让外人看笑话。你们说呢?”

    进去聊?

    常桂荣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这厂子居然是这漂亮丫头的?

    那更好了!

    只要进了她的地盘,凭她儿子的“本事”,软磨硬泡加下药,还怕拿不下她?

    到时候人财两得!

    至于李梅家的钱…先弄点抚养费,再让儿子们进来上班,慢慢来呗!

    “行行行!听你的!大妹子一看就是明白人!”

    常桂荣立刻换上最“慈祥”的笑容,满口答应。

    李刚、李力也连连点头,迫不及待想进这“大厂子”里面开开眼。

    魏瑶冷笑,刚好瓮中捉鳖,这要不进去,她都怕他们跑了!

    ***

    一行人跟着魏瑶走进工厂。

    常桂荣母子三人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根本不够用。

    干净整洁的水泥路面,一排排窗明几净、机器轰鸣的车间,穿着统一工装、忙碌而有序的工人,还有那宽敞明亮、铺着光洁地砖的办公室……

    最震撼的是魏瑶那张巨大的、油光水滑的枣红色实木老板台,气派得让他们腿肚子发软。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贫瘠的想象极限,将“有钱”二字具象化地砸在他们心上。

    常桂荣的贪婪已经毫不掩饰,李刚李力则从最初的色欲熏心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一丝自惭形秽。

    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穿着整洁工装的女员工进来,给每人面前放了一杯清茶。

    袅袅茶香中,常桂荣三人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却感觉如坐针毡,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先前在门口的嚣张气焰,被这无声的奢华和魏瑶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彻底浇熄了。

    ……

    魏瑶姿态优雅地在宽大的老板椅后坐下,端起自己那杯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她没看任何人,但那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凝滞了。

    直到放下茶杯,清脆的磕碰声打破了沉寂,她才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直接切入主题:

    “好了,现在没外人了。说说吧,你们来找李梅,到底为了什么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李刚和李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常桂荣,把“你上”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

    常桂荣挺了挺腰板,当家做主的虚荣感又回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

    “李梅是老爷子的亲闺女!老爷子现在瘫了,病得厉害,要住院,要吃药,要人伺候!这些年她一分钱没出过,一点力没使过!这抚养费,她必须拿!”

    李梅气得胸口起伏:

    “常桂荣!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我哪次回去不是带着东西去,却被你骂出来、赶出来?以前嫌我穷,嫌我丢人,门都不让进!现在看我上班挣钱了,就想起我这个闺女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呸!”

    常桂荣啐了一口,叉着腰,唾沫横飞,

    “你一个杀人犯,还有脸登门?给家里抹的黑还不够?你几个侄子侄女在学校里天天被人戳脊梁骨骂!这精神损失费你也得赔!”

    她完全是信口胡诌,她家在那片胡同是出了名的泼,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却没有别人欺负她的。

    *

    “你!”

    再次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李梅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

    常桂荣见状,更是得寸进尺,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不光老头子瘫了要钱治,现在因为你李梅这扫把星,你两个哥哥的工作都没了啊!

    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李梅,你要是不赔钱,不给你哥安排工作,就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我不活了!呜呜呜……”

    这撒泼打滚的架势,看得王芳直皱眉,鲍国平拳头捏得咯咯响。

    魏瑶却始终冷眼旁观,直到常桂荣嚎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好奇:

    “哦?需要多少钱?”

    常桂荣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她看着魏瑶那张“好说话”的脸,贪婪的欲望瞬间膨胀,猛地伸出三根手指,又觉得不够,立刻变成五根,狮子大开口:

    “五万!少一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