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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笔:从大清开始的盗墓生涯 第426章 间奏·生与死

    1995年12月某天凌晨。

    张海桐说完那句话有人在哭,就睡了。

    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在睡觉。

    张海楼问:“睡多久?”

    族医摇头。“说不清楚。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更长的,不好说。”

    族医已经在张海桐身上说了太多“可能”,所有人都对他的症状没有定性。

    张海桐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被撕扯,他像巷子里绷直的一根线,被狂风骤雨拉扯。

    直到被另一个自己夺走,彻底丧失对香港那具身体的掌控力。

    他好像走了很远的路。

    那是一条长长的、看不见任何光亮的路。他走了很久,仿佛又回到了青铜门带给他的幻境。

    无尽的黑暗里,这里似乎没有天与地的分别,也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一切都在变化,又似乎全部静止。

    沙漠里下了雪,雪原上升起红日。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张海桐仍旧在走,不知去往哪里。他好像失去了所有正确的认知,随意一瞥便是很多年前。

    他向着那轮红日走了很久很久,就像夸父那样奔走。久到冰雪消散,世界开出春花。久到春花凋零,夏叶葳蕤。久到夏叶枯做灰败,硕果挂满枝头。久到秋实落成泥土,霜华凝做坚冰。

    他走了很久很久。

    似乎死亡过了万万次,又在万万次死亡里成活。

    无数次睁开眼睛。

    他看见巨大的门,门里一棵树,树上结了果,果实落地,变成一个人。

    人在前面走,变成他的脸。

    我要死了吗?

    他好像很困,胸腔里又聚起巨大的火焰,它们熊熊燃烧,好像迫使他张嘴。

    沉重的混沌里,啼哭声如同利剑划破黏腻的黑夜。

    一道光落下,劈开所有疯魔与混沌。

    他又睁开了眼。

    一个女人落下眼泪,说:“这是我的孩子。”

    ……

    她像一尊慈悲的度母,并不高坐莲台之上。就这样走下来,伸出手,打捞起一个孩子。

    她落下眼泪,掉在孩子的面颊上,开出一朵花。

    她的孩子从此福寿绵长,再不受轮回之苦。脱离业火,不堕炼狱。

    ……

    同年同月同日清晨,这个孩子的资料摆放在张海客桌上。

    他拿着那份资料,眉毛逐渐扭曲。

    然而很快,又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

    当张海客再回神的时候,桌子上仍旧摆放着一份资料。但他却觉得这份资料有点不对,脑子里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却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

    他叫来张海柿,问刚刚递交过来的资料是从哪里递交过来,又是什么任务的汇报。

    张海柿对答如流:“长老,这是四川联络人递交上来的任务报告。只是一份日常汇报文件。是出了什么事吗?”

    张海客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抓起那份文件,那上面明明写着一个名叫张海桐的婴儿出生于四川某地。

    我为什么要知道一个和张海桐同名同姓的小孩的信息?

    张海客默默起身,将最近所有的文件从柜子里翻出来。

    果然,这是一整套调查文件。

    他抽出之前那份写着张海桐邮政汇款流水信息的文件,随后叫来张海柿。命令道:“你去查这上面的人。”

    不仅是他,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小族长抬头看了看周围。他感觉到了某种变化,但这种变化微乎其微。

    这些变化对他的记忆没有任何影响。或许是他与终极的牵连太深,所以发现了一些变化。

    这种感觉,和天授完全不同。

    ……

    2002年。

    吴老狗身体不大好。前些天似有所感,难得认认真真坐在桌子跟前,拿起笔好生写了点东西。

    他年轻的时候斗大个字不识,要不是新社会要扫盲,吴老狗大概率打算当一辈子文盲。

    纸张上点下最后一个标点,吴老狗合上封面撂开笔。

    他冲外面喊了句:“三伢儿。”

    吴三省就进去了。

    吴老狗说:“帮我递个信儿,叫他来杭州一趟。就当看看我这老头子吧。”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说话时,声音都不太稳当。

    偏偏这两天很精神,总是沉默的坐着。问他干嘛,就说要做事。话太少,更像是省着力气,留着做事。

    吴三省应了,转头就走。

    他心里觉得不好,出了院子与他两个老哥说了几句。三兄弟默默良久。吴二白的意思是,要把东西备着了。

    吴一穷长了一副软心肠,听到这里,转过身去。吴三省去看,却发现他眼睛都红了。

    这会儿他也不挑剔老大的书生做派,反而回头对吴二白说:“你瞧他。临了了,咱们还不如老大的心胸。”

    吴三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小心摸到了眼球,疼的龇牙咧嘴。眼眶愣是涨出许多生理性泪水。他去抽了两张纸,使劲揉那只眼睛,仍觉得难受。

    吴二白看着他,沉声道:“老爷子让办的事,你就快去。不要耽搁了。”

    “精了一辈子,别到头来因为你掉了链子。”

    吴三省起身,一边哎哟一边往外走。走过转角就不叫了。

    ……

    香港。

    张海楼叼着韭菜馅儿的饼上楼,手里还提着一桶饭和几个包子。刚开门,张海桐竟然没睡觉,而是在窗边看风景。这几年他几乎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

    不仅如此,张海桐床榻上放着背包,里面已经装了不少东西。至于窗外,对于他来说唯一的乐趣,大概只是数一数那些树枝长了几片叶子。

    张海楼还叼着饼子,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含含糊糊问:“桐叔,你这是做什么?”

    张海桐转头,说:“出门。”

    张海楼摆饭的手一顿。细数下来,张海桐已经七年没出门了。他只好问:“去哪里?”

    张海桐走到桌边。

    今天天气很好,坐在这里吃饭就像坐在高档餐厅一样。张海楼坐下,将筷子递过去,便听他桐叔说:“去见一个朋友,你认识。”

    张海楼的目光落在那只背包上。

    背包旁边,放着一只白色的信封。信封上,印着“奠仪”二字,另有落款。

    那是葬礼才会用的随礼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