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蓉华 第191章 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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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进入七月。
自少华走后，雨水变多，几乎天天下雨。不过好在雨也不是一直下，雨停的时候，工人们干活，将最后一点收尾工程干完。
这日，徐蓉与袁高结算工钱。他喊来的人已经做完活，该回去了。
正算着，忽然邹长青跑来。
“东家，高家背后的山塌了，村长叫我来喊人帮忙，我们的人已经去了，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
“山塌了？”徐蓉惊诧之余，想到高家房屋和它背后的山。
高家房屋依山而建，原本离山脚一丈多远，但是，高家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不断向后开挖，在房屋后面又挖出四五丈距离，盖了所新房，房屋后面的山体被挖成个直璧。
那种造型，徐蓉一直觉得有点悬，提醒过高家有隐患风险，可高家还骂她多管闲事。
徐蓉问：“高家房屋有没有事？”
“当然有事，”邹长青一副早料到会如此的表情：“高家房屋被埋了。当时高兴旺和他二儿子在纸坊上，躲过一劫，其他人在家里，全埋了。”
高兴旺就是高家的家长，今年四十八岁。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已娶妻，有两个孩子；二儿子今年十八岁，听说已经订婚，还未正式成亲。
听到不是“全军覆没”徐蓉稍感欣慰，不过，也欣慰不起来，毕竟高家还有另外五个人呢！虽然徐家与高家的关系不好（因为租纸坊的事） ，但是，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幸灾乐祸。
徐蓉起身换鞋，说道：“我过去瞧瞧。”
邹长青劝道：“你别去，你怀着身孕，外面路滑。”
“没事。”
徐蓉让袁高来牵着自己，万一滑跤，有袁高拉着。
袁高扭扭捏捏，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除了老娘和媳妇，没有牵过别的女人。
徐蓉大方地抓住他的手腕，说道：“走吧。”
说实话，徐蓉对自己还是很小心的。虽然她觉得自己不会滑道，但有个保障总是好的。
于是，就像慈禧太后扶着李莲英一样，徐蓉抓着袁高的手臂，来到山谷口。
高家房屋座落在山谷口旁边，此时已看不到原来的面貌，高家背后的山塌出条“泥土瀑布”，将房屋、道路全都掩埋。
幸好高家旁边没有其他人家。离他家最近的一户，距离七八十米，泥土刚好塌到那家人房屋的旁边，没有造成房屋损失，只是掩埋了一些田地。
此时村里的壮劳力几乎都在这，徐蓉见他们努力挖掘，其中有两人像疯了一样，仔细一看，是高兴旺和他二儿子高有庆。
村长也在那边挖，回头倒土看见徐蓉，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村长浑身是泥。
“我过来瞧瞧，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村长搓着手上的泥：“你的人过来就帮了大忙了！”
岩脚村有四十七户人家、三百左右的人口，除去老弱妇孺，其实壮劳力并不多。徐蓉一家有六十多名壮劳力，顶得上半个村的劳动力。
徐蓉看塌方的程度，估算不出这是塌了多少立方的土，问道：“天黑前能将高家房屋刨出来吗？”
村长皱眉：“不好说，现在一边挖着，有的地方还在塌着。”
这时吴中跑过来对村长嚷道：“你让他们把土往别的地方倒啊，别全都倒在我家地里！”
村长沉下脸：“你的地已经被埋了，再多倒点又不会怎样。”
吴中与村长是本家，都是吴家人。
吴中恼怒道：“那样就把我家的地填高了！”
“高了就高了，又不影响什么。”
“你说得轻松，怎么不往你家地里倒？”
“我家地又没有被泥土掩埋，要是被埋了，我也准他们倒。”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争执起来。
徐蓉看着，没有插嘴。她知道吴中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即便他家田地已经被泥土掩埋，往上面再倒些土也没什么，可是，爱计较的人，别指望他能跟你想的一样。
当然，如果泥土拉远一点，还是有地方倒的，但是，高家掩埋在房屋下面的人可能还活着，他们要抓紧时间救人，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运土上。
村长阐明厉害，让吴中配合一下。吴中很是生气，说都怪高家把山挖成那样，山体塌方，害得他家即将成熟的稻谷也毁了，说高家人活该被埋。
幸好高家父子俩在远处，没有听见，否则得打起来。
最后，村长领着吴中过去，打算与高兴旺商量一下，让高家赔两亩地的粮食给吴中，然后吴中的田地给他们倒土。
徐蓉默默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不过想想，这次塌方与高家挖山有关系。他们祖辈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除了下大暴雨，山上冲出点水沟，还从未出现过如此的塌方。
徐蓉看了一会，顺便去山谷纸坊上转转。看这边一切如常，她就放心。
不过徐蓉还是叮嘱邹长青，要他小心这边的河道发大水。
邹长青说没事，几天前他们清理过上游，不会有洪水。
山谷纸坊的水流，来自于山涧溪水汇流而成，只要上游没有什么东西阻拦，顶多也就水流大些，不至于发洪水。
岩脚村的人在这里做纸几十年，从来没被淹过，这主要是因为地势关系。河道上的纸坊，像台阶一样，一层一层往下延伸，假如真遇到发大水，效果顶多也就跟瀑布一样，水流全部往下淌，不会积蓄在那里。
徐蓉看了一圈，见也没什么好叮嘱的，于是回去。
刚到家，宋嬷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问道：“徐娘子刚才去哪儿了？”
徐蓉看她表情，好像是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答道：“高家背后的山塌了，我过去瞧瞧。”
宋嬷嬷表情严肃：“刚下过雨地上滑，再说你出去一趟，看看你的脚！”
徐蓉穿了双草鞋，没穿袜子，此时她脚上鞋上全是泥。
话说，农村人下田干活、或是雨天出门，就喜欢穿草鞋。因为草鞋耐滑，在泥泞地里弄脏了也不心疼。而且草鞋是自己打的，不需要什么成本，只要一捆稻草而已。
徐蓉看了看自己的脚：“怎么了？”
宋嬷嬷深深吐了口气：“你赶紧去把脚洗了。”
宋嬷嬷的表情和语气倒也不恶劣，不过徐蓉还是看出她对“泥腿子”的嫌弃。
徐蓉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到厨房舀了一瓢水，站在屋外先大概冲一下。
这时袁高也没扶着徐蓉了，赶忙道：“我去那边厨房给你打盆热水。”
自少华走后，雨水变多，几乎天天下雨。不过好在雨也不是一直下，雨停的时候，工人们干活，将最后一点收尾工程干完。
这日，徐蓉与袁高结算工钱。他喊来的人已经做完活，该回去了。
正算着，忽然邹长青跑来。
“东家，高家背后的山塌了，村长叫我来喊人帮忙，我们的人已经去了，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
“山塌了？”徐蓉惊诧之余，想到高家房屋和它背后的山。
高家房屋依山而建，原本离山脚一丈多远，但是，高家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不断向后开挖，在房屋后面又挖出四五丈距离，盖了所新房，房屋后面的山体被挖成个直璧。
那种造型，徐蓉一直觉得有点悬，提醒过高家有隐患风险，可高家还骂她多管闲事。
徐蓉问：“高家房屋有没有事？”
“当然有事，”邹长青一副早料到会如此的表情：“高家房屋被埋了。当时高兴旺和他二儿子在纸坊上，躲过一劫，其他人在家里，全埋了。”
高兴旺就是高家的家长，今年四十八岁。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已娶妻，有两个孩子；二儿子今年十八岁，听说已经订婚，还未正式成亲。
听到不是“全军覆没”徐蓉稍感欣慰，不过，也欣慰不起来，毕竟高家还有另外五个人呢！虽然徐家与高家的关系不好（因为租纸坊的事） ，但是，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幸灾乐祸。
徐蓉起身换鞋，说道：“我过去瞧瞧。”
邹长青劝道：“你别去，你怀着身孕，外面路滑。”
“没事。”
徐蓉让袁高来牵着自己，万一滑跤，有袁高拉着。
袁高扭扭捏捏，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除了老娘和媳妇，没有牵过别的女人。
徐蓉大方地抓住他的手腕，说道：“走吧。”
说实话，徐蓉对自己还是很小心的。虽然她觉得自己不会滑道，但有个保障总是好的。
于是，就像慈禧太后扶着李莲英一样，徐蓉抓着袁高的手臂，来到山谷口。
高家房屋座落在山谷口旁边，此时已看不到原来的面貌，高家背后的山塌出条“泥土瀑布”，将房屋、道路全都掩埋。
幸好高家旁边没有其他人家。离他家最近的一户，距离七八十米，泥土刚好塌到那家人房屋的旁边，没有造成房屋损失，只是掩埋了一些田地。
此时村里的壮劳力几乎都在这，徐蓉见他们努力挖掘，其中有两人像疯了一样，仔细一看，是高兴旺和他二儿子高有庆。
村长也在那边挖，回头倒土看见徐蓉，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村长浑身是泥。
“我过来瞧瞧，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村长搓着手上的泥：“你的人过来就帮了大忙了！”
岩脚村有四十七户人家、三百左右的人口，除去老弱妇孺，其实壮劳力并不多。徐蓉一家有六十多名壮劳力，顶得上半个村的劳动力。
徐蓉看塌方的程度，估算不出这是塌了多少立方的土，问道：“天黑前能将高家房屋刨出来吗？”
村长皱眉：“不好说，现在一边挖着，有的地方还在塌着。”
这时吴中跑过来对村长嚷道：“你让他们把土往别的地方倒啊，别全都倒在我家地里！”
村长沉下脸：“你的地已经被埋了，再多倒点又不会怎样。”
吴中与村长是本家，都是吴家人。
吴中恼怒道：“那样就把我家的地填高了！”
“高了就高了，又不影响什么。”
“你说得轻松，怎么不往你家地里倒？”
“我家地又没有被泥土掩埋，要是被埋了，我也准他们倒。”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争执起来。
徐蓉看着，没有插嘴。她知道吴中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即便他家田地已经被泥土掩埋，往上面再倒些土也没什么，可是，爱计较的人，别指望他能跟你想的一样。
当然，如果泥土拉远一点，还是有地方倒的，但是，高家掩埋在房屋下面的人可能还活着，他们要抓紧时间救人，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运土上。
村长阐明厉害，让吴中配合一下。吴中很是生气，说都怪高家把山挖成那样，山体塌方，害得他家即将成熟的稻谷也毁了，说高家人活该被埋。
幸好高家父子俩在远处，没有听见，否则得打起来。
最后，村长领着吴中过去，打算与高兴旺商量一下，让高家赔两亩地的粮食给吴中，然后吴中的田地给他们倒土。
徐蓉默默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不过想想，这次塌方与高家挖山有关系。他们祖辈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除了下大暴雨，山上冲出点水沟，还从未出现过如此的塌方。
徐蓉看了一会，顺便去山谷纸坊上转转。看这边一切如常，她就放心。
不过徐蓉还是叮嘱邹长青，要他小心这边的河道发大水。
邹长青说没事，几天前他们清理过上游，不会有洪水。
山谷纸坊的水流，来自于山涧溪水汇流而成，只要上游没有什么东西阻拦，顶多也就水流大些，不至于发洪水。
岩脚村的人在这里做纸几十年，从来没被淹过，这主要是因为地势关系。河道上的纸坊，像台阶一样，一层一层往下延伸，假如真遇到发大水，效果顶多也就跟瀑布一样，水流全部往下淌，不会积蓄在那里。
徐蓉看了一圈，见也没什么好叮嘱的，于是回去。
刚到家，宋嬷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问道：“徐娘子刚才去哪儿了？”
徐蓉看她表情，好像是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答道：“高家背后的山塌了，我过去瞧瞧。”
宋嬷嬷表情严肃：“刚下过雨地上滑，再说你出去一趟，看看你的脚！”
徐蓉穿了双草鞋，没穿袜子，此时她脚上鞋上全是泥。
话说，农村人下田干活、或是雨天出门，就喜欢穿草鞋。因为草鞋耐滑，在泥泞地里弄脏了也不心疼。而且草鞋是自己打的，不需要什么成本，只要一捆稻草而已。
徐蓉看了看自己的脚：“怎么了？”
宋嬷嬷深深吐了口气：“你赶紧去把脚洗了。”
宋嬷嬷的表情和语气倒也不恶劣，不过徐蓉还是看出她对“泥腿子”的嫌弃。
徐蓉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到厨房舀了一瓢水，站在屋外先大概冲一下。
这时袁高也没扶着徐蓉了，赶忙道：“我去那边厨房给你打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