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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人皇纪 第467章 铜戈矛统一制

    冰冷的石屋,比外面的寒风更刺骨。没有篝火,只有从狭窄石缝透入的、灰蒙蒙的天光,吝啬地涂抹在粗糙的岩壁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草药苦涩、腐肉溃烂的恶臭,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石头的阴冷湿气。这里不是居所,更像是岩洞深处开凿出的、冰冷的囚笼。

    青叶枯槁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石屋角落,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身上那件破烂的兽皮衣早已被剥走,换上了一块更肮脏、更单薄、散发着浓烈体臭的粗麻布片,勉强裹住她枯槁的躯体。冻伤的皮肤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呈现出青紫色的斑块,上面布满了新的、纵横交错的鞭痕。鞭痕边缘翻卷着暗红的皮肉,渗出的血水混合着污垢,在粗麻布上凝结成暗褐色的硬痂。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深陷的眼窝里只剩下麻木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瞳孔如同熄灭的炭火,倒映着石屋中央——那块唯一铺着薄薄枯草的石板。

    石板上,木牙枯槁的身体如同冰冷的石雕,无声无息。他惨白的脸上覆盖着一层灰败的死气,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未彻底断绝。肋部那道恐怖的伤口被厚厚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泥覆盖,药泥边缘凝结着暗红的冰晶。最刺目的,是他枯槁的右手——那五指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稳固的姿态,死死攥着胸前那只沾满血污泥垢的深腹铜杯!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冻裂的虎口伤口被铜杯粗糙的边缘反复摩擦,暗红的血痂早已凝固、崩裂、再凝固,将他的手掌和冰冷的铜杯死死“焊”在了一起!仿佛那铜杯是他从地狱深渊中带出的、唯一能抓住的锚点。

    “持杯奴!贱骨头!神子的圣杯也是你能碰的?!”一声尖利、充满恶毒的咒骂骤然在石屋门口炸响!

    一个同样枯槁、但眼神刻薄凶狠、裹着稍厚兽皮的老妇人(蛇牙婆),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她枯槁的手里端着一个破烂的陶碗,里面是浑浊、冰冷、漂浮着几根可疑草根的“药汤”。她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对青叶的鄙夷和一种扭曲的掌控欲。

    蛇牙婆枯槁的脚狠狠踹在青叶冻伤的小腿上!

    剧痛让青叶枯槁的身体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滚起来!给神子灌药!”蛇牙婆的咆哮带着浓烈的唾沫星子,喷在青叶脸上,“要是洒了一滴!今晚就把你扔去喂雪狼!”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剧痛!青叶枯槁的身体如同生锈的机器,极其艰难地挣扎着爬起。冻僵的关节发出细微的呻吟。她枯槁的手颤抖着,接过那个冰冷沉重的陶碗。碗沿的冰冷刺入她冻伤的手指。

    她枯槁的身体踉跄着,挪到石屋中央的石板旁。每一次靠近木牙那冰冷死寂的身体和那只被他死死攥住的、浸透血污的铜杯,都让她灵魂深处泛起本能的恐惧。她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木牙枯槁、微张的嘴唇。如何灌药?他的嘴闭着,手又死死攥着铜杯,根本无法撬开!

    “蠢货!用骨片撬!”蛇牙婆枯槁的手扔过来一小片冰冷、边缘锋利的兽骨片,如同施舍给野狗的残渣。

    青叶枯槁的手颤抖着捡起骨片。冰冷的触感传来。她枯槁的身体深深弯下腰,如同最卑微的祭品。她枯槁的手颤抖着,用骨片锋利的尖端,极其小心地、试图撬开木牙枯槁、沾满血污冰壳的嘴唇。

    冰冷的骨片触及木牙干裂的唇瓣。就在这一瞬间!

    木牙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震!不是苏醒,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本能的防御反应!他那死死攥着铜杯的枯槁右手,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向上一抬!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决绝!沉重的铜杯带着他枯槁的手臂,狠狠撞向青叶颤抖着伸来的、握着骨片的手!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

    “啊!”青叶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冰冷沉重的铜杯狠狠砸在她枯槁的手腕上!骨片脱手飞出,掉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陶碗中的药汤剧烈晃动,浑浊的液体泼洒出来,溅在木牙胸前的粗麻布和青叶枯槁的手背上!

    “废物!连药都灌不了!”蛇牙婆的尖啸如同毒蛇吐信!枯槁的手闪电般扬起!一根粗糙的、浸透盐水的皮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在青叶枯槁的脊背上!

    啪!

    一声令人心悸的皮肉炸裂声!青叶枯槁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冰冷的石地上!脊背上新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皮开肉绽的鞭痕!暗红的鲜血瞬间浸透了粗麻布!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濒死的呜咽!

    “弄脏了神子的圣布!你找死!”蛇牙婆枯槁的脸上肌肉因暴怒而扭曲,手中的皮鞭再次高高扬起!

    死亡的寒意瞬间扼住了青叶的喉咙!

    就在这时!

    石屋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高大、裹着厚实狼皮的身影堵住了门口——是獠牙!

    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了前几日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疲惫、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部落食物短缺的压力如同沉重的磨盘,压在他的肩上。老祭司岩眼躲在温暖的祭坛山洞里,用龟甲和呓语逃避现实,而所有的生存压力,都落在了他这个“守护神子”的猎头肩上。

    獠牙狼一般的眼睛冷冷扫过石屋内狼藉的景象。当他的目光落在扑倒在地、脊背鲜血淋漓的青叶身上时,没有任何波澜。但当他的目光移向石板上如同石雕般的木牙,尤其是木牙那只死死攥着铜杯、刚刚做出本能防御抬举动作的枯槁右手时,瞳孔深处猛地掠过一道极其锐利的精光!

    那动作!那攥握铜杯的姿态!僵硬!稳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不,不是力量感,更像是一种……最原始、最本能的……战斗姿态?!仿佛他攥着的不是圣杯,而是……武器?!

    一个冰冷、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獠牙焦虑的脑海——武器!那铜杯的形状!那深腹的握柄!如果……如果不是杯子……而是……矛头?!像部落里石矛那样绑在木杆上?!用铜做的矛头?!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意识里!部落里那些简陋的石矛、骨矛,在面对大型猛兽或者敌对部落时,是多么的脆弱无力!如果……如果能用这种坚硬的金属……做成统一的、更强大的武器?!

    “住手!”獠牙嘶哑的咆哮瞬间压过了蛇牙婆的尖啸!

    蛇牙婆枯槁的身体猛地一僵!高举的皮鞭停在半空。她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惊愕和不甘,但面对獠牙的威势,她不敢违抗。

    獠牙枯槁的身体大步走进石屋,沉重的脚步踩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狼一般的眼睛死死锁定木牙那只攥着铜杯的枯槁右手。他枯槁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专注,伸向那只铜杯!不是抢夺,而是……模仿!模仿那攥握的姿态!

    他枯槁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工具,极其小心地、模拟着木牙五指扣住铜杯深腹的形状、角度和力度!一股难以言喻的……稳固感、力量传递感,顺着他冻僵的手指蔓延开来!这握姿……天生适合发力!适合穿刺!

    “像……这样……”獠牙枯槁的喉咙里挤出模糊不清的音节,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所有的矛……都该……这样握!这样……刺!”

    蛇牙婆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困惑和鄙夷。这个猎头疯了?不去想办法找食物,却在这里摆弄神子的手?

    獠牙枯槁的目光猛地扫向石屋角落——那里,斜倚着他自己的武器:一把用粗糙燧石片绑在硬木杆上的长矛。他枯槁的手闪电般伸出,抓起那根长矛!然后,他枯槁的身体猛地转向扑倒在地的青叶!

    “站起来!贱奴!”獠牙的咆哮如同炸雷!

    青叶枯槁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她挣扎着,如同最狼狈的爬虫,极其艰难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脊背上的鞭痕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獠牙枯槁的手猛地将沉重的石矛塞进青叶枯槁、冻伤且布满鞭痕的手中!

    “握住!像我刚才那样!”獠牙嘶哑地命令,枯槁的手指狠狠捏住青叶冻伤的手腕,强迫她的手指模仿木牙攥握铜杯的姿态,扣住石矛粗糙的木杆!剧痛让青叶枯槁的脸瞬间扭曲!

    “刺!”獠牙枯槁的另一只手猛地抓住矛杆尾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前一推!同时,他枯槁的脚狠狠踹在青叶的腿弯!

    “呃啊!”青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手中的石矛矛尖,带着她全身的重量和獠牙的巨力,狠狠刺向石屋角落——一堆作为柴火的、早已干枯发硬的兽骨!

    咔嚓!噗嗤!

    锋利的燧石矛尖瞬间刺穿了一根粗壮的腿骨!深深没入后面更坚硬的肋骨!骨头碎裂的闷响和矛尖刺入骨髓的粘稠声清晰可闻!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青叶枯槁的手臂几乎脱臼!冻伤的手腕传来骨裂般的剧痛!她枯槁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摔倒在地!手中的石矛脱手,斜插在碎裂的兽骨堆中,矛杆兀自嗡嗡颤动!

    獠牙枯槁的眼睛瞬间瞪圆!血丝密布!不是看青叶的惨状,而是死死盯着那根刺穿了坚硬兽骨的石矛!以往,部落的石矛刺穿这样的骨头,要么矛尖崩碎,要么木杆折断!但这一次……矛尖完好!木杆……虽然剧烈颤动,却没有断裂!只因为……青叶(被他强迫)用了那个神子攥握铜杯的……姿势?!

    稳固!力量传递更直接!更……高效!

    “成了!”獠牙枯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狂喜的低吼!他枯槁的脸上肌肉因激动而扭曲!他猛地拔出那根石矛,枯槁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矛杆上被青叶手指(模仿木牙姿势)扣握的位置,感受着那稳固的发力点!

    “所有矛!所有猎手的矛!”獠牙猛地转身,狼一般的眼睛扫过门口几个闻声探头、一脸惊愕的猎手,嘶哑的咆哮如同神谕般在石屋中回荡,“从今天起!握矛的手!都给我像神子握圣杯那样!扣死!握紧!用命去握!这样!才能刺穿硬骨!捅死猛兽!”

    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和血腥的狂热!几个猎手看着那根刺穿兽骨的石矛,又看看石板上木牙那死死攥着铜杯、如同神授般稳固的手,枯槁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敬畏和一种扭曲的……兴奋!

    武器!更强的武器!统一的握姿!这是祖灵通过神子赐下的力量!

    “还有!”獠牙枯槁的目光如同最贪婪的饿狼,再次死死钉在木牙胸前那只冰冷的铜杯上!“等找到更多的铜!我们要造……铜矛!真正的铜矛!像圣杯一样坚硬的铜矛!统一的样子!统一的大小!绑在最好的硬木上!让所有猎手都拿着一样的铜矛!像……像洪水前的森林!所有的树都朝着天!”

    冰冷的“铜戈矛统一制”在血腥的模仿中初立,代价是青叶手腕的骨裂、脊背的鞭痕,以及獠牙用最暴力的方式,将木牙昏迷中本能的防御姿态,扭曲为第一条染血的、强制的武器标准。

    这并非力量的觉醒,只是在饥饿与暴力的祭坛上,用奴隶的惨叫和神化的姿势,浇铸出的第一柄吞噬同类的制式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