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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 第440章 校场演阵·四美同辉

    大同军镇的校场铺满晨光,青石板地上的霜气还未散尽,已被亲兵们的脚步碾出细碎的白痕。江令宜一身银甲立于将台之上,手中令旗一挥,三百亲兵瞬间列成方阵,甲胄碰撞声如裂帛,惊得台边的猎猎军旗都抖了三抖。

    “今日演‘四象阵’,”江令宜的声音透过校场的风传得很远,目光扫过台下的白静三人,“请师叔与两位姑娘赐教。”

    白静缓步走到阵前,月白裙裾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她指尖轻点地面:“四象阵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形,原是师门护山大阵,你改成军阵,倒添了几分刚猛。”她转向雪仪,“你六师兄当年改良此阵时,说‘阵眼需藏生机’,今日这阵眼,便由你守。”

    雪仪攥紧腰间的药箱带,素白劲装的袖口绣着小小的艾草纹,她走到方阵中央,深吸一口气时,忽然想起鬼子六教她认阵图的模样——他指着“玄武位”说“这里最险,却也最安,守得住这里,全阵就乱不了”。

    董清婉抱着七弦琴坐在将台侧,烟霞色裙裾垂落台阶,与江令宜的银甲交映成画。“江姐姐说琴声可定军心,”她调试着琴弦,指尖划过“商”弦,清越的音在阵前荡开,“我便以《将军令》为号,助你们变阵。”

    江令宜擎旗指东:“青龙位,出!”二十名亲兵执长枪向前突刺,枪尖如林,寒光刺目。白静忽然身形一晃,月白裙裾如蝶翼翻飞,竟踏着枪尖间隙穿行而过,指尖轻点三名亲兵的肩甲:“枪距太密,易被骑兵冲散,需留半尺空隙,可攻可守。”她的动作轻如流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亲兵们调整阵形时,枪尖晃动的幅度果然稳了许多。

    “白虎位,合!”江令宜令旗再挥,西侧亲兵举盾相扣,连成面坚不可摧的盾墙。雪仪忽然从阵眼冲出,手中药箱打开,抛出数枚烟雾弹——那是她按六师兄的方子配的,硫磺混着苍术,烟色青蓝。“盾墙虽坚,却怕火攻,”她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遇火时掷此弹,烟能阻敌视线,药气可避箭矢上的毒。”

    董清婉的琴声忽然转急,《将军令》的节奏陡然加快,如金戈相击。江令宜眸光一亮:“朱雀位,变!”南侧亲兵忽然散开,弓弩手列成三排,前射后装,箭矢如雨点般落在靶心,竟与琴声的节拍分毫不差。“好!”将台旁的老兵们喝彩起来,“这箭法,比当年江将军在时还准!”

    白静忽然纵身跃上盾墙,月白裙裾在风里展开,她指着北方:“玄武位太散,需像铁锁连环,”她随手拾起地上的断枪,在盾墙上划出弧线,“以三人小组为单位,首尾相护,哪怕一人倒下,另两人仍能成阵。”江令宜立刻会意,令旗左旋,北侧亲兵迅速重组,果然比先前紧凑了数倍。

    雪仪在阵中穿梭,忽然发现一名亲兵的甲胄系带松了,她俯身帮他系紧时,指尖触到他发烫的额头:“你发热了,去后阵歇息。”不等亲兵推辞,她已对旁边的士兵道,“你补他的位置,记住,玄武位第三足,左足要比右足前半寸,才能稳如磐石。”那是六师兄教她认阵时特意强调的细节,此刻竟派上了用场。

    日头升至半空时,四象阵已演练得行云流水。江令宜令旗顿落,亲兵们瞬间收势,阵型丝毫不乱。董清婉的琴声也随之渐歇,最后一个音符落在校场中央,惊起一群栖息在旗杆上的麻雀。

    “师叔与两位姑娘的指点,让此阵脱胎换骨。”江令宜走下将台,铠甲上的汗珠折射出彩虹,“尤其是清婉姑娘的琴声,竟比军中鼓点更能统一步调。”

    董清婉抚着琴弦笑:“是你们的阵形合了乐理,我不过顺水推舟。”雪仪则从药箱里取出伤药,递给几名磨破手掌的亲兵:“六师兄说,再好的阵,也得靠人来守,你们的手,才是最利的兵器。”

    白静望着校场中央的盾墙,那里还留着她方才踩过的浅痕:“这阵如今有了筋骨,更有了气血。”她忽然转向江令宜,眼尾的细纹里盛着笑意,“荷花若见了,定要夸你‘青出于蓝’。”

    校场的风裹着阳光的温度,吹过亲兵们黝黑的脸庞,也吹起四位女子的衣袂。远处传来伙夫营的号子,混着兵器归鞘的脆响,竟比任何赞歌都让人振奋。雪仪望着将台上交叠的身影——江令宜的银甲、董清婉的琴、白静的月白裙,还有自己药箱上的铜锁,忽然觉得,这军阵操演,练的何止是攻防进退,更是她们这些人,在乱世里彼此扶持的默契与力量。

    而这份力量,终将如这四象阵一般,青龙探爪护民安,白虎扬威镇边陲,朱雀展翅传捷报,玄武沉潜守初心——一如她们奔向江南的路,步步为营,却又向着同一个方向,稳稳前行。

    校场边的凉棚里,亲兵们正用布巾擦拭着甲胄上的汗渍,兵器归鞘的脆响此起彼伏。江令宜解下头盔,乌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她接过雪仪递来的水囊,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方才变阵时,青龙位第三排的枪尖偏了半寸。” 白静坐在竹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目光落在校场中央的枪阵痕迹上,“若遇敌军骑兵突袭,这半寸就能让对方撕开缺口。” 她忽然看向江令宜,眼波里带着审视,“你爹当年练枪,要求枪尖必须直指前敌咽喉,偏差不得超过三分 —— 练阵如绣花,差一丝都不成。”

    江令宜将水囊递给亲兵,转身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长枪:“师叔说得是。” 她握枪的手稳如磐石,枪尖在阳光下划出道笔直的银线,“当年在师门,六师兄总说我出枪太急,缺了份‘稳’。今日才懂,这‘稳’字,得在千万次操练里磨出来。”

    董清婉正用丝帕沾着茶水,在石桌上画着方才的阵图,烟霞色裙裾扫过地面的草屑:“我观朱雀位的弓弩手,射第二排箭时总比琴声慢半拍。” 她指尖点着图上的箭簇标记,“若改用《十面埋伏》的急板,或许能合上节奏 —— 那曲子的重音,恰如放箭的力道。”

    雪仪蹲在凉棚角落,给一名亲兵包扎被弓弦磨破的手指,药箱里的金疮药散着淡淡的草药香。“六师兄说,弓弩手的指力得用沙袋练。” 她往伤口上撒着药粉,动作轻得像蝴蝶点水,“每日晨起绑着沙袋描红,三个月就能让箭法稳如泰山。” 那亲兵红着脸道谢,转身时脚步都有些飘 —— 谁都知道,雪仪姑娘的药方,比金疮药更让人心里发烫。

    江令宜忽然提枪走向校场,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再练半个时辰!”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在转身时对凉棚喊道,“清婉姑娘,烦请再奏《将军令》!”

    董清婉笑着拨动琴弦,琴声再次在空阔的校场里回荡。这次的节奏比先前更急,像骤雨打在青瓦上,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江令宜擎枪在前,青龙位的亲兵们紧随其后,枪尖舞动的风声竟与琴声的重音完美重合,连白静都忍不住点头:“这股劲,像极了当年守雁门关的那股子狠。”

    日头爬到头顶时,亲兵们都累得瘫坐在地上,却没人叫苦。江令宜望着校场中央那片被踩得坚实的土地,忽然对雪仪道:“把你那烟雾弹的方子写下来,我让人批量赶制 —— 不仅能用于军阵,还能给商旅防匪患。”

    雪仪从药箱里翻出个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药方,她在 “烟雾弹” 条目下画了个圈:“这里还记着六师兄改的‘惊雷弹’,用硝石和松香配的,炸开时声响如雷,能惊退野兽。”

    白静忽然起身,走到校场边缘的老槐树下,那里拴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这马是你爹当年的坐骑,” 她轻抚着马鬃,声音里带着些微怅惘,“他总说,好马要知人意,好阵要懂人心。你今日练的阵,有了筋骨,还差几分人气 —— 等明日,让军户家的孩子们来校场跑跑,看看这阵能不能护住他们。”

    江令宜的眼睛忽然亮了:“师叔是说,让阵形里藏着护人的心思?”

    “正是。” 白静翻身上马,月白裙裾与黑马的鬃毛交映成趣,“兵法终究是护人的学问,忘了这点,再厉害的阵也只是花架子。” 她策马在空地上跑了个圈,马蹄扬起的尘土里,竟踩出个隐约的 “护” 字。

    董清婉的琴声再次响起,这次弹的不是军乐,而是首轻快的《采菱歌》。亲兵们听得发怔,江令宜却忽然笑了:“这曲子好!练阵练累了,就该听听这样的调子,别忘了咱们守的,就是能让百姓安心唱这歌的日子。”

    雪仪望着策马远去的白静,忽然觉得,今日的校场演阵,更像场特殊的课业 —— 白静教的是 “守” 的初心,江令宜练的是 “战” 的本领,董清婉走的是 “和” 的期盼,而自己带的药箱里,装的恰是 “生” 的希望。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亲兵们扛着兵器往营里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采菱歌》。江令宜走在最后,手里攥着雪仪写的药方,忽然对身边三人道:“今晚我让伙夫做莲藕排骨汤,就用六师兄教的法子,炖到骨头上的肉一抿就化。”

    晚风拂过校场的军旗,猎猎作响,像在应和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远处的炊烟与晚霞缠在一起,将校场的剪影染成幅暖色调的画 —— 画里有枪尖的寒光,有琴弦的震颤,有药草的清香,更有这些女子,在铁血与柔情间,走出的那条独一无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