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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90391439的新书:悟 第460章 尺素寄灵波

    翡翠湖的晨雾刚散,李一坐在被日光晒暖的孔雀蓝彩石上,铺开信纸。胡玉卿正用指尖蘸着湖水研墨,淡粉色的灵韵在墨锭周围漾开,将清水染成浅紫,像揉碎了的朝霞。胡欣怡则赤足蹲在湖边,看光鱼在脚边游弋,二十六岁的脚踝在水光里泛着莹白,忽然掬起一捧水往李一这边泼:“快写快写,让静雪姐姐她们知道,这湖水会咬人呢!”

    李一笑着偏头躲开,玄色外袍的袖口沾了点水,很快被日光蒸成浅痕。他提笔蘸墨时,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翡翠湖的神奇,哪是笔墨能说尽的?

    “你看这水。”他忽然放下笔,牵过胡玉卿的手往湖水里浸。指尖刚触到水面,湖水便像活了般往她灵脉里钻,引得她腕间泛起粉白色的光纹,“寻常水是凉的,这水却能辨灵息,玉卿的灵韵属柔,它便化做暖汤;欣怡的灵火属烈,它便成了凉泉,偏生撞在一起时,又能烧出金红的火星。”

    胡欣怡凑过来,将自己的手也伸进水里。果然,湖水漫过她肌肤时带着沁凉的爽,却在与胡玉卿的指尖相触处,“滋啦”一声腾起细小白汽,吓得光鱼往深处窜。“昨夜我和姐姐在水里相抵,它竟像有手似的,把我们往一块儿推!”她的指尖划过水面,激起一圈圈带光的涟漪,“还会跟着月光变温度呢,满月最烈时,水都快烧开了!”

    李一重新提笔,墨汁落在纸上,竟顺着纹路缓缓晕开,像湖底蔓延的水草。“翡翠湖水,能引灵息相契。”他写下这句话时,忽然想起昨夜三人在水中相拥的光景——胡玉卿的灵韵顺着水流缠上他的凤凰真息,胡欣怡的灵火借着水波往两人体内钻,湖水像位无形的调琴师,将三道截然不同的灵力揉成和谐的曲,每一次震颤都引得光鱼跃出水面,银弧划破月光,像给这曲子弹奏的音符。

    胡玉卿忽然按住他的手腕,灵韵漫过信纸,在“相契”二字周围画出细密的水纹:“还要说它能映心。”她的声音软得像水,“昨夜我望着水里的影子,竟看见自己的灵韵与你们的缠成一团,粉白裹着玄黑,金红缠着粉白,像三棵长在一处的树,根须在水底交缠,枝叶在月光里相触。”

    “对对对!”胡欣怡抢过笔,在纸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三人影,影子脚下缠着波浪线,“它还会记事儿呢!方才我去摸昨夜光轮炸开的地方,水纹竟还跟着动,像在重播当时的光!”

    李一看着那稚拙的画,忽然笑了。他想起白静的冰魄灵脉——那是极寒的,若她来此,湖水定会化作暖玉裹住她,不让寒气伤了她;又想起雪仪的星衍术,她能观天象,定能算出这湖水与月光的感应规律,说不定还能借着水波,看到更遥远的星象。

    “它会为灵息相近者搭桥。”他继续写道,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昨夜月华最盛时,水成漩涡,将我三人灵脉连为一体,玉卿之柔,欣怡之烈,皆入我真息,再不可分。此水之奇,不在于清,不在于暖,而在‘懂’——懂灵息之需,懂心意之向。”

    晨光越升越高,将信纸晒得微卷。李一写下最后一句:“待你们来此,便知其趣。哪怕静坐湖边,让水流过指尖,也能觉出它在轻轻挠你心尖,问你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盼。”

    胡欣怡早已将火漆烧热,用那枚凤凰铜印按在封口,印纹周围竟凝着层细小白霜——是湖水的凉气顺着指尖漫过来,给这封信添了点湖底的清。胡玉卿则将一片光鱼鳞夹在信中,那鳞在日光里闪着虹彩,像块会呼吸的宝石。

    信鸽振翅飞走时,带着满身湖雾。李一望着它掠过湖面,忽然觉得这湖水的神奇,早已顺着鸽羽、借着墨香,往白静雪仪所在的方向去了。说不定此刻,远方的她们正望着天空,指尖忽然泛起莫名的痒,像有湖水顺着风,轻轻挠了挠她们的心尖。

    湖边的光鱼又开始跃出水面,银弧在日光里闪着亮。李一知道,用不了多久,这翡翠湖的水,便会迎来更多灵息的触碰,而它定不会偏心,定会用同样的温柔与神奇,为每道相近的灵息,搭起一座看不见的桥,让心与心,借着水波,悄悄靠近。

    信鸽的尾羽在天际缩成个小黑点时,胡欣怡忽然从湖里捞出颗半透明的晶石,捧在手心冲李一喊:“你看这石头!泡在水里会发光呢!”

    那晶石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蓝,是昨夜月光淬过的颜色。李一接过时,指尖触到石面的纹路——竟与白静雪仪合练的“双星引”阵法图隐隐相合。“这是湖底的灵髓,”他摩挲着晶石表面的光纹,“能存灵息。你俩往里面注点灵韵,让静雪她们摸到石头,就像摸到了翡翠湖的水。”

    胡玉卿的灵韵先漫过去,晶石立刻泛起粉白的雾,像裹了团她发间的香;胡欣怡的灵火跟着钻进去,粉白里顿时窜出金红的丝,缠得像两团绞在一起的焰。李一将晶石塞进信鸽脚环的暗格,忽然觉得这封信变得沉甸甸的——不止载着字,还裹着湖水的凉、月光的暖,和她们三人指尖的温度。

    胡玉卿正用灵韵逗着湖面上的光鱼,那些银白的小鱼竟排成队,在水面拼出个歪歪扭扭的“等”字。“它们也在盼呢,”她回头时,发梢的水珠落在肩上,像撒了把碎钻,“盼静雪姐姐的冰魄来冻出些冰花,盼雪仪姐姐的星火来炸出些银花。”

    李一望着湖面那字被水波揉碎,忽然想起白静雪仪收到信的模样。白静定会把晶石捂在掌心,让冰魄灵脉慢慢浸润,感受里面粉白与金红的缠;雪仪则会笑着将信纸铺在星盘上,看墨迹里的水纹与星轨重合,算准启程的日子。说不定她们还会回信,信里夹着北地的冰棱、南疆的火绒,让翡翠湖的水也尝尝别处的灵息。

    “听说雪仪姐姐的流星箭能引雷,”胡欣怡忽然趴在李一背上,下巴蹭着他的肩,“若她对着湖面放一箭,会不会把光鱼都炸成银雨?”

    “那静雪姐姐定会用冰魄接住它们,”胡玉卿笑着补充,灵韵在湖面凝成朵冰花,又瞬间化开,“冻成串亮晶晶的糖葫芦。”

    李一被她们逗得低笑,掌心覆在湖水上,凤凰真息漫开时,激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他仿佛已看见数月后的满月夜——白静的白衣沾着湖水,袖口凝着冰花;雪仪的星纹裙被星火映得发亮,发间别着光鱼鳞;胡玉卿的粉白灵韵缠着白静的冰蓝,胡欣怡的金红灵火绕着雪仪的银星,而他的玄黑真息,像根线,将这四色光团紧紧缠在一处。

    湖水会记得这一切的。它会记下冰花炸开的脆响,星火坠落的灼热,还有五人灵息相撞时,那道比满月更亮的光轮。说不定千百年后,有人潜入翡翠湖底,会在灵髓石上看见淡淡的纹路——像封信,像幅画,像串缠在一起的焰,诉说着某个满月夜,五颗心借着湖水,靠得有多近。

    信鸽已飞过第七道山梁。李一知道,这封信不会走太久,就像翡翠湖的水不会停太久。它会带着这里的灵息,撞开白静雪仪的心门,然后,新的脚步声会顺着草原传来,带着北地的风、南疆的热,扑进这汪懂人心的湖里,搅出更热闹的浪,更灿烂的光。

    湖面的风忽然暖了些,光鱼又开始跃出水面,这次拼出的,是个模糊的“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