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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晓轩辕澈 第25章 回京前奏2

    他这么位手握实权的王爷,自家的珍藏怎会少?她给花晓裁的衣布料还是轩辕澈的,有赏赐的,有进贡的,轩辕澈把一些赏赐给了自家丈夫,这些绫罗绸缎也就从镇北军大营移到了都护府库房。

    年少的坎坷,让她成为了谨小慎微的人,那么珍贵的料子,那是皇室中人才配穿的料子,上面可以赏,她却是不敢穿的。

    今天看了才知道,原来这些料子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竟是如此美。

    不得不承认,美,不是只看脸的,脸只是身上的一小部分,而气质却是全身由内向外散发的,熠熠如月,比脸更加显眼。

    人言腹有诗书气自华,她虽不知花晓是否是个识文断字的,却知道自家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侄女儿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也是毫无优势的,更别提她还是轩辕澈的救命恩人。

    她终于死了不该有的心,看着站在自己两步外的花晓,她惭愧道:“嫂嫂今天来给妹妹赔不是的,昨晚花园里那大胆丫鬟做的事我今早才刚知道,都无颜再见妹妹,你一定要原谅则个御下无方之罪。”

    她还是深深拜了下去,花晓两只手裹的跟带着拳击套似的,也阻挡不及。她忙活活的道:“哎呦,嫂嫂你这是干嘛,儿子大了还不由娘,更别提是个小丫鬟了。”

    轩辕澈已坐回了桌前,闻言,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他指了指搭在架子上的披风,小丫鬟得了令,拿起披风去给花晓披上。

    花晓一边转了身,让丫鬟系风衣前面的带子,一面嚷道:“嫂嫂,赶快起来,不然你这不是给我赔不是的,是来折煞我的,让我忒也为难。”

    她总是喜欢说直话,王夫人听了也不好再接着下去,慢慢直了身子。

    花晓的披风是件水粉的桃花色,一抬头就发现她的衣服从里向外,从粉白到水粉颜色越来越深,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粉嫩嫩荷花,花瓣从下向上,颜色渐次分明。

    原来是一整套的,她记得承乾王回了趟镇北大营,看来这后面的几套是承乾王命人另做的。

    她拉了王柔然过来,就要让她给花晓磕头认错。

    王柔然掐烂了手中的帕子,面上却是一副羞愧的模样,轻拢袖角就要跪下来。

    花晓是个不讲究的,一溜烟跑到轩辕澈身后,揽着轩辕澈道:“啊澈,我想喝茶。”

    轩辕澈将手中的青花瓷盏放到了桌子上,拿起茶壶给斟了个半满,花晓也无心注意他的小细节,一边憨笑着去看站在堂中孤零零立着的王柔然,一边伸手去接茶盏。

    轩辕澈叹道:“你一只手能拿么?!”

    花晓这才低了头去看那烟雾缭绕的杯子,笑道:“我两只手捧着喝。”

    轩辕澈怕花晓人前就不给他脸子,也不敢去说“我喂你”之类的话,只点点头道:“等凉些了再捧着喝。”

    花晓趴在他身上左右摇着他的身子,像个孩子似的。

    王柔然停顿了片刻,还是盈盈的走到了轩辕澈的身前,对着轩辕澈跪了下来,口中道:“臣女无状,臣女御下无方,深感羞愧,几无颜面再示人前,万望王爷和花姑娘看在我初犯的份儿上原谅则个。“

    她连磕了两个头,额前的发散了下来,零零落落的搭拉下来,有种雨打桃花的凄零美。

    反正她在轩辕澈后面,花晓落得清净,闲适的去数那晨光中彩色的尘埃。

    轩辕澈不答,转动着手里的茶盏,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青花茶盏上煞是好看。

    中堂静悄悄的,众人都敛了呼吸,眼观鼻鼻观心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连王夫人也是大气也不敢出。花晓总算是见识到了轩辕澈龙子凤孙的威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虽不是天子,是皇帝、太子的臣,却是臣子们的君。

    花晓用手肘在他后背轻轻戳了戳,轩辕澈将手中温热的茶盏递了过去,手指却轻叩起桌面,一下下,让人不知在想什么。

    花晓抱着茶盏唤道:“啊澈!”她水也喝完了,总是要有个人出声的,大家都沉默,那就只能她出声了。

    轩辕澈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无悲无喜道:“本王这儿从不会把初犯和年幼当成饶恕的理由,只因你姓王,是王润前的侄女儿,且那刺客也不是你有意主使。只是人言仆随主意,犯法都有连带,更别说还是与你朝夕相处的贴身丫鬟,我暂且饶你一次,希望你下次别再犯这种错误。”

    他说完起了身,猎猎广袖,逆着晨光像个不染纤尘的仙家。

    王夫人赶紧跟着跪了下来,连称“多谢王爷”,眼角看向花晓,是说不出的感激。

    轩辕澈回头看花晓,示意她跟上,花晓言笑晏晏的跟了上去。出了院门就看见王润前摩拳擦掌的在墙角走来走去,乍一看见轩辕澈出来,想躲也躲不及了,挠着头发,不好意思的上前来行了个礼。

    轩辕澈冷冷的瞧了他几眼,直让他手足无措的拧在那儿,憨大个儿看起来更憨了。

    轩辕澈叹道:“下不为例。”

    他说完,一甩袖子,缓缓的走了。

    王润前嘴一咧笑着跪下来对着他的背影就是几个头,然后呆呆的跪在地上一时也忘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跟了轩辕澈这么多年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轩辕澈是个什么样的人,情面这个东西,在军中实在是太少了。

    他连夜把刺客审了,又加派了上京的护卫,媳妇儿也没闲着,把府里几百号家奴院公,丫鬟婆子都一一过了个遍,凡是有点可疑的统统抓了起来,直到天将大亮才堪堪了结。

    他本也是个赏罚极其分明的人,军人的原则性也很强,他自己犯了这么大的漏洞,轩辕澈杀了他他都毫无怨言,只奈何王家就王柔然这一个女孩儿,他那早逝的大嫂于他也是有大恩的,所以他才舔着老脸让夫人代自己领着王柔然去给磕头赔礼。

    王夫人二人匆匆忙从院子里出了来,就看着王润前还在背对着正门跪着。

    王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多谢王爷仁慈,还有好多事要做,相公赶紧起来吧。”

    王润前这才想起来爬起来,他看了眼王柔然,张嘴想责罚,嘴唇抖了抖,终叹道:“无事就好。”

    远处轩辕澈萧萧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王润前转了身,忙忙活活的追了去,簌簌梅花落满了石径,那实诚汉子佝偻着背摇摇晃晃的身子也渐渐消失在了大漠边疆初冬的风景里。

    王夫人突然就很心酸,终究意难平,强笑道:“然儿还是太小,以后做事情还是多思多想些,想你叔叔铮铮男儿何曾直不起腰过。”

    王柔然诺诺应是,脸上苍白如雪。

    到底也怪自己疏忽,自己养大的孩子,王夫人看她那样也觉得可怜:“婶娘话重了些,但哪家长辈不希望自家孩子好,此事已了,即使朝廷追究下来也自有王爷去给平了,别多想,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也忙忙活活的追着轩辕澈二人的足迹去了。

    王柔然突然就对权势这个东西有了更深的体悟,此事不仅没给她警醒,却是让她决心更加坚定了。听说还是皇后娘娘从中周旋,去岁王家复了爵。也许是时候回京了。

    小丫鬟搀扶着她施施然的往院子里走,刚走到一半,就有家奴匆匆的跑了来,口气不稳道:“千岁马上就要启程,夫人差小的来通知小姐去送驾。”

    王柔然惊得瞪圆了杏眼,她问道:“王爷不是还没用过早膳吗?怎的走的如此匆忙?”

    家奴摇摇头:“小的也不太清楚,说是车上备着了,路上吃,已经点阅了随从,现在正在书房跟老爷说话。”

    王柔然摆了摆手,匆匆的到了闺房,稍微涂了些胭脂,晕开些好气色,再梳发已来不及,索性又加了枝赤金红宝石步摇,轻轻晃动间金叶子相扣簌簌作响。她低着头看了看披风里的衣裙,想着花晓的穿着,索性也换上了袒领,那白净的肩颈看上去圣洁美好。

    匆匆来到都护府门前,婶娘已经带着两个弟弟领着众仆从已经候在了门前,看到了她,招了招手让她站了过去

    不一会儿轩辕澈和花晓就出了来,身后是紧跟着的王润前。

    众人忙拦腰行礼。

    轩辕澈摆了摆手,立在台阶上,人如山间一颗挺拔的良木,他肃穆道:“放眼大荆,你这个级别的武官家里能有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也就只有你安西都护府了。”

    王润前夫妻俱是老脸一红,忙深揖道:“属下一定谨记千岁的教诲。”

    轩辕澈点了点头,下了台阶,搀扶着花晓上了马车,众人只待再送,他摆摆手道:“他日必会再聚,哥嫂带着众位都回了吧。”

    众人点头称是,王润前站在风中一动不动的看着轩辕澈的车驾越来越远,脸上一片冰凉,竟是哭了。

    王夫人挥退了众人,上前道:“相公莫心伤,王爷也说了他日必会再见。”

    王润前摆摆手道:“我就是觉得我对不住兄弟,这么多年出生入死肝胆相照,他遇到事我一点忙也没帮上,即使在府中小住了这些时日,也不得安稳,他越是不责备我我越是愧为人兄,愧为人臣。”

    王夫人叹道:“你是一心扑到军务上,更何况那些贼子早有贼心,真要说这个都护府漏洞成这样,也是我之过。王爷不也说了,暗箭难防,好在我们现在亡羊补牢尚且不晚,你别自责了。”

    夫妻二人相互安慰了一番,各自忙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