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花晓轩辕澈 > 第70章 润物细无声

花晓轩辕澈 第70章 润物细无声

    花晓还是上了车,连同俞嘉一起。

    轩辕澈先是感激了花晓的救命之恩,然后就跟俞嘉絮叨了起来,待听得俞嘉将家丁也几乎都带走光了,花晓也不得不佩服起俞嘉来。

    俞嘉一向不参与朝政,这一参与却参与的如此的彻底。其实多或少了上百的家丁对战事影响不大,也没人去在意,但对轩辕澈来说却是意义非常,那是赤裸裸的投诚。也许别人不清楚那支队伍的实力,但俞家肯定知道,俞嘉敢带着这些人去应战,就是在以命相托。

    皇帝已失去先机,在轩辕澈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后,镇北军河西军如今都已是轩辕澈的囊中物。京师近地,太子掌管近京东大营多年,皇帝掌管禁卫军,太子和皇帝的人马对半,皇帝若是还想让太子继承大统,即使顾忌太子颜面也不可能像当年灭安王那样以莫须有的罪名再血洗一次,最主要的是,他已没有了这种实力,太子也不会答应。

    俞意平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是皇帝的大管家,皇帝所有的计划他基本都知道,甚至很大一部分都出自他手,不要说什么丹书铁劵,这仍旧是皇权至上的年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使贾家轩辕澈都不会放过,若是轩辕澈得势俞家是否会受牵连还真难说。现下,俞嘉带上了俞家几乎全部的性命,也确实把俞意平那些是非都抹去了。

    也许没人能想到轩辕澈会赢,当初俞嘉带兵到山下时,听得打赢了,那表情真真跟活见鬼似的,过后好几天他才告诉花晓,一路上都在用“死得其所”安慰自己。

    可是他赌赢了,年轻的轩辕澈注定胜了,当了几十载老皇帝最忠诚奴仆的俞家也被他挽救了。

    轩辕澈跟他说了一些话,俞家的话都恰到好处,不浮夸,不居功,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后生,轩辕澈拍了拍他的肩叹道:“生子当如俞升平啊,你父亲有个好儿子。”

    俞嘉看了一眼一旁的花晓,她正端着一杯茶在那喝,表情极其认真,像是眼里就只有这一杯茶再看不见其它似的。即使内心万般不舍,可仍要退去,即使那人失忆了,对她明显的冷落了,可她仍旧是他的。

    俞嘉笑道:“王爷您大病初愈,是否要休歇一会儿?”

    轩辕澈摆摆手:“没外人在,还是叫表叔吧。”

    俞嘉拱手称是,轩辕澈看了看一旁一声不吭的花晓,项丘已经告诉他,她救过他的命,他曾很爱她,爱逾性命。可是什么是爱?他一点也不清楚,他的记忆从来无关风月,他甚至觉得即使救了自己感谢自是应当,可自己怎么会很爱一个女人还爱到如此程度,那简直就是荒谬。

    这么看着愣不吭声的花晓,他突然就恍惚起来,连俞嘉什么时候退的也不知道。

    车厢里的人都退去了,花晓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头去看他,想到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只有概念的陌生人,花晓清咳了两声尽量客气道:“要不要下去走走?”

    轩辕澈靠在榻上突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暗道真是个奇特的女子,别人都要自己休息,至少也应该问问自己是否觉得累或者是否渴了饿了,她却要自己下去走走,可还真的最是合了他的心意。

    直到这一时,花晓才发现世上真有一种人,他什么也不要做,他甚至根本无须穿得太好,他只是在你面前一站,一坐,一笑,就让你感觉到那无法形容的高贵之气,王者之尊!

    但是显然他的气势并没有对花晓造成威慑或影响,花晓只是觉得自己又要花痴了,她笑道:“躺了这么长时间,身上都能长草了,肯定浑身都不舒服,最想起来走走了。你这伤的是头,也都结痂了,现在出去还能晒晒夕阳。”

    她的眼睛晶晶亮,有着他没见过的直白与坦荡,那直白他没少见可在直白的基础上还能如此坦荡的就没见过了,可他很不习惯,却也奇怪的不讨厌。

    花晓笑嘻嘻的栖身向前想看看轩辕澈头上的疤,轩辕澈微向后撤了撤身子拒绝了,他表现的很淡,可花晓还是看出了一丝不耐烦。

    花晓并没有放肆,轩辕澈似有若无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不是不失落,却不能歇斯底里,她安安静静的陪着轩辕澈看了一会儿夕阳,轩辕澈还想走走,她却不想了,伸手招来小言子陪着轩辕澈继续漫步,她转身带着同花溜欢去了。

    当天晚上她就把她的东西从轩辕澈的马车换到另一辆上了,走的好不拖泥带水,轩辕澈见了一时也失了言语,本不习惯有个女人与自己同住,可念及那是他的救命恩人,失忆了也不能不认账啊,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若是她人他必定早就撵了出去,他能顾忌她到如此程度就是不错的了。

    可是没想到她这么自觉,他暗暗想着小言子不是告诉他这女人一直与自己同住的么,现下是自己失忆了怎么她却如此利落?

    花晓虽然搬了家,人却来的勤,也不去跟俞嘉打叶子牌了,除了睡觉的时间就一直呆在轩辕澈身边,项丘不知或说的不详细的她都仔仔细细的跟轩辕澈讲,她语言组织能力本就极好,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到一些重点,比如发现那玉矿或是河西军之类的事她也会着重强调,听起来确是比项丘干巴巴的罗列陈述舒服多了。

    失忆本就是一件极难受的事,况且轩辕澈失的还是最险象迭生最关键的一年,本就千头万绪还没解开,现下更是一团乱麻,他表面虽镇定,却不想遗漏一丝消息,一年的事无巨细听起来也确实会乏味,可花晓不同,同一件事,她也不夸张却是能口出莲花,说书似的让人不知不觉的听下去,所以后来就主要是花晓说,项丘小言子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也听的津津有味,偶尔补充一二,直到快进京城的时候才将将告一段落。

    花晓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茶,不无感慨道:“听评书终身受益啊。”

    轩辕澈本是对她那一口干的大张大合模样颇是不赞同,一路走来也已习惯,现下听得此言也能清清浅浅的会心一笑了。

    花晓眼角瞟见轩辕澈的笑脸,内心那个高兴呐,暗道自己的方法是对了。别管轩辕澈看上去多么儒雅俊秀,可他内心是个极薄情的人,或者不能说薄情,而是他经历的太多从而看淡了太多东西,生死徘徊,女人也基本没有机会跟他相处也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

    可她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他们有太多话题。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古代人的思维也学不来古代闺秀们的仪容仪德,现下她自己就要化成那春雨,采用“润物细无声”这一招,让他渐渐习惯自己的大大咧咧渐渐的爱回来,这一个多月的说书生涯还是卓有成效的。

    那边轩辕澈理了理前前后后,才心惊的发现花晓曾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连最隐蔽的秘密她都知道。他不知道那还不到一年的短短时日里自己曾经与这个女子有着怎样的故事,可是他相信自己真的是爱狠了这个女子,甚至比项丘说的还要夸张。

    他状似玩笑的问道:“横穿大漠应该很不容易吧。”

    花晓点点头:“大实话,可咱们命硬,除了瘦了几斤毫发无损的出来了。”她说完伸了个懒腰,蹭蹭蹭的跑出去问俞嘉要瓜子去了。

    轩辕澈没想到这么就完了,一个弱女子背着个七尺男子横穿大漠绝对是凶险万分的事,说可歌可泣也好不夸张,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手下那么尊敬她的一个原因。如今他都特特的问了,这女人也太不懂得什么叫“争宠”了吧?

    小言子在一旁暗暗着急,心道女主子可比我还傻,怎么就忘了府里还有几个呢,现下主子王爷失了忆,没啥背景的女主子可吃了大亏。

    轩辕澈一旁摇头笑道:“刚才还喊着嗓子干的要冒烟了,现下又去问升平要瓜子,整天蹦蹦跳跳的跟个猴子似的,也难怪能背着本王逃出沙漠,这要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估计背几步就该倒了,更别提那些大家闺秀了。”

    小言子跟花晓也算是出生入死过的,革命情谊最是牢靠,他闻听此言立即道:“可不嘛,当初您久战力衰加上失血过多摔在那黑曜石上后,还多亏了主子呢。”小言子的口气明显是偏向花晓,目的太明显,轩辕澈淡淡的望向他:“即使王妃我也没听过你心甘情愿的喊一声主子,怎么对花姑娘这么心悦诚服?”

    小言子竟是比自己还委屈:“小的并没有忤逆犯上的想法,主子她常说“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小的也不敢埋汰王妃,可是小的对花姑娘就是心悦诚服。”

    轩辕澈失了忆,却也不傻,他本也甚是不喜王妃贾宝玉,看到小言子气鼓鼓的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小子如此嘴硬,他突然想逗逗他,莞尔道:“本王知道,她用香灰给我止了血,又救了我一次。”

    小言子摇头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当时大雨瓢泼,漫山雨海,哪是那么容易找到香灰的。当时主子抱起您就跑,就连同花也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一口气跑到山腰的祭台才找到的香灰。奴才到的时候主子就昏过去了,那腿上都是蚂蟥……”

    小言子说着,竟是眼角红了起来:“奴才现在想想还后怕,主子救了主子,她就是我小言子一辈子的主子。”

    轩辕澈听毕颇有些震撼,没想到这个如此跳脱的女子性格如此刚烈,女子的刚烈不仅仅是什么为夫守贞,更是咬牙坚持不放弃的狠劲,为他人也是为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还真有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