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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晓轩辕澈 第82章 两厌

    邓婷是个心机极其深沉的女人,一定程度上她和轩辕澈确实相像,只是所谋所专不同罢了。他们一个总是儒雅淡然,一个总是温柔恭谦,再多的心机手段,却从来不会给自己的羽毛染上尘土。

    邓婷确实从未想过为了花晓而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所以,却是需要细细布置的。

    花晓并不知道她被人惦记上了,但她这个年纪阅历,即使知道了恐怕也不怕。这一阵子她憋屈坏了,花晓发现香儿身上的伤既是偶然又是必然。

    大暑天气,连风中仿佛都裹挟着火苗,沁绿湖又基本上与世隔绝的存在,众人都恨不得袒胸露乳,花晓更是穿着自制短裤满湖跑,恨不得一天都在水中与鹅三兄弟为伍。

    就在大家尽量的减少布料,连张麽麽都时不时的撸起袖子,脖子手臂能露的尽量露的时候,花晓却发现香儿长裙从来都是密不透风的。

    她是个行动派,趁着香儿在房里洗澡的时候做了回偷窥狂,香儿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如地图一般遍布了她全身,什么样的仇怨才能在一个花季少女身上下了如此毒手?花晓瞬间就感觉满心风雪。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悄悄的退了出来,逼着张麽麽将她不在的那段时间的细节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几遍,依旧是当初所说那般。依旧是贾王妃后来找到了镯子,太子查验后便将人放了。

    花晓问道:“香儿回来后到底有何异样?可有受伤?”

    张麽麽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没啥异样,而且老奴可以肯定香儿没有怎么受伤。”

    她说着道:“香儿回来的时候只是人瘦了许多,但身上并不见几条伤痕,那天还是我给她打的洗澡水,最是清楚。”

    花晓沉思道:“那之后呢?在她回来而我还没回来的这些时间里可有异样?”

    张麽麽惭愧道:“老奴不曾察觉,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一无所获,花晓挥挥手让张麽麽下去了,转身也又把花笙叫来详细的询问,花笙人小鬼大,最容易被忽略,说不定就有什么发现。

    花笙回想了一下香儿回来后的日子,突然一拍手道:“我记得有一晚我尿急,出门的时候就见香儿姐姐匆匆的进了自己的屋子。第二天我问她昨晚是不是起夜了,她说没有,我还笑话了她一番,以为她不好意思承认。”

    花笙还想继续说,花晓就让她停住了,花笙顺着花晓的目光看过去,香儿正站在门口,左右不是。

    花晓一拍掌道:“得,问谁也不如问你,本不想再提你伤心事,没想到正好让你碰上了,你说是你告诉我还是让我自己查?”

    香儿之所以来的快,是因为发现了花晓之前偷窥时在窗户上留下的窟窿,沁绿湖地广人稀,又是在承乾王府的最里层,从来最是安全,这窟窿也只能是花晓留下的了。她这才草草结束,就往花晓这儿赶,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香儿知道,只要花晓想查总会查出来,因为这王府是承乾王的,而承乾王欠花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蛛丝马迹总是有的。

    香儿咬了咬唇,流下了两行清泪:“主子,香儿告诉您。”

    她跪下来就磕了两个头,看的花晓直捂脑壳:“快起来,就坐在地上的凉席上说吧,我不是说了,千万别跪我,我看着渗的慌。”

    香儿不应:“主子,求您了。”

    花晓摆摆手:“罢罢罢,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香儿遂仍跪着道:“我父亲乃大学士邓均。”

    花笙正抱着同花坐在门槛上望风,闻听此言差点抢到地上。

    花晓神色一片淡然:“这又何妨?”她说着,对门口的花笙道:“小孩子家家的,听什么听,去大门口把风去。”

    花笙和同花去了大门口。

    香儿闭了闭眼:“侧妃邓婷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她早就认出了我,只是没有拆穿罢了。不知主子是否还记得当初您初进府的时候,她送了您一瓶七色堇花蜜?”

    花晓点点头:“有印象,据说有价无市。”

    香儿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比您想象的还要珍贵许多。我也是后来机缘巧合才知道。邓家到如今也已几百年,家中皇后皇妃出了近四十位,且都是得宠的,皇帝换了但邓家外戚的地位就从没变过。但现在事情有了变故,。”

    花晓点头,太子并没有娶邓家的女子,东宫唯一一个姓邓的庶妃还不是邓家本家的,而且极其不受宠,太子除了对自己的外祖父邓青山多有尊重外,十分不看好两个舅舅。现下邓家的恩泽全仗着皇后和邓青山在,但这两人,一人八十多了,另一人也已逾六旬,真正的夕阳晚照。轩辕澈这儿有个邓婷,可邓婷也并不受宠。

    “那七色堇不仅对延年益寿,驻颜美容有奇效,最主要的是还能让女子极容易受孕。是以,邓家自太子殿下娶妃那日起,就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搜集七色堇蜜,然后放置在地下的冰窖里,直到二十六年后才有了这么一瓶花蜜。”

    花晓一听就乐了,二十六年的老蜜,给她吃她也是不敢吃的。

    心道轩辕澈无子,没有什么比孩子更容易获宠了,只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仍需敬畏之心,遂问道:“能有多么容易?”

    到底是曾在蔡大家那儿混过的,香儿咬了咬牙道:“本不能生的女子可以顺顺利利的怀孕产子,本就能生的,即使二人在共浴时没有行房,距离近了些也是可以的。”

    花晓嘴张了张,心道原来游泳池里怀孕是真的?!!!

    那边香儿继续道:“这些也是我一次砸碎了夫人的花瓶怕被责打偷偷的躲进了一个姨娘院子里的山墙,才无意间听到的,那时候还没收满。所以,后来看到邓婷给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住了,您说您不喜欢吃蜂蜜,我就自作主张的偷偷的放在您的茶水里,谁知您一口就喝了出来。”

    “我看您的态度如此坚决。当时有王爷在场,又是她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来的,我谅她也不敢使毒,就自己拿来吃了。”

    她说罢,脸上一阵惭愧之色。

    花晓插道:“我记着是我给你的,并不是你自己拿的。只是你一向是个极稳妥的,又为何会想不到本就不怀好意之人怎会送我灵丹妙药呢?”

    香儿早已泪流满面:“奴婢早年受过寒,大夫说以后基本没有子嗣的可能了,我看着自己的母亲背着我掉眼泪,心比扎针还疼,所以我才想试一试。那蜜确实没毒,却能让人上瘾!邓家在安南国经营多年,对些花花草草的特性最是了解,这蜜中她掺了能致人成瘾的其他花蜜,都怨我自己一时贪心才置如此地步,其实这天下鳏寡孤独处处有,孩子什么的不要又何妨?”

    花晓听得明白,香儿想做母亲的心她能理解,只是邓婷为了控制自己真是下了血本,竟然将邓家二十六年的心血用在了这处!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样下得去本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花晓叹道:“后来呢,这身伤怎么搞的?”

    香儿惨然一笑道:“后来她知道这蜜是我吃了,也没有声张。再后来紫玉镯子不见的时候我已开始上瘾,等从东宫出来后更是变本加厉,那瓶蜜很快吃完,我受不了,就去找了她。

    也多亏了您没告诉我紫玉镯下落,不然我不知道是否能控制住自己。她最初让我告诉她紫玉镯的下落,我本就不知也就无可奉告,然后她就生气了,说我百无一用,但是我吃了那七色堇花蜜也不能白吃,因为七色堇花蜜已融入我的血液里,她就要我每日放血给她喝。

    我的血液中并没有那成瘾的东西,是以她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喝,她说同一个地方不能放两次血,因为要流过伤疤,她嫌脏。”

    花晓听的倒吸一口凉气:“你的血多是吧,你就不知道跟我说吗?看我不踢死这贱人。”

    花晓撸了撸袖子:“这承乾王府里老子还能称一阵霸王!”

    香儿抱住花晓的腿:“主子,求您了,别。”

    花晓一下就甩开了:“我不为你,就为了我自己爽我也得揍死她,不然我得把自己憋死,大不了收拾收拾包裹改名换姓深山老林里过。”

    香儿又抱住,道:“姐姐,这是我自愿的。其实我对父亲一直有濡慕之情,那晚邓婷让我说出紫玉镯下落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听到邓婷说要我放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屑道“身为邓家女儿,放血也是应该的”,然后拂袖而去。我有邓家一半的血,那就还他一半好了,这样我也能无牵无挂的在您身边,因为是我自愿的,所以我才不愿告诉您,您这性子我太了解了。”

    花晓皱眉道:“我信你的鬼话就怪了,你别这样。”

    香儿突然灿然一笑道:“主子,我已将那瘾戒了,就在他拂袖而去的那个晚上,每当我撑不住了,我就到邓婷面前划一刀,瞬间又清醒了。我没有那么傻,放的血既是对自此后脱离宗亲的代价也是戒下那毒瘾的好方法。虽知您早晚会发现,只是却不想告诉任何人,现下才知说出来好受多了,请您也一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实在不想再提。”

    花晓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宗族父母就是天,不论父母对了子女做了什么。叛逆的哪吒也只能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也正是因为如此,邓婷才能这么放心的对香儿。所以,香儿才有了还血的想法吧!

    花晓渐渐明白了香儿的想法,脚步虽止了,但邓侧妃却是明显刷新了她的认知,对邓侧妃的印象也坏到了极点。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恰巧,那个女人也恨极了她。